老太太這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般長了記性。
境遇天差地別,或許才能午夜夢迴輾轉反側三省己身,要不然這個家遲早要被王琴秀折騰毀了。
王琴秀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林青山長吁短嘆,抓耳撓腮。
“哭哭哭,你要不存壞心思不出么蛾子,老子也不用被你連累家也不能回。”
這下,臉是丟大了。
活了大半輩子了,還瘸著腿,就被自家老孃趕出家門。
“你要實在覺得跟老子過日子委屈,那就分錢散夥,醜話說在前頭,海宏是我們老林家的種兒,你不能帶走。”
歇斯底里的哭聲讓林青山越來越煩躁。
哪怕心裡沒有散夥各過各的想法,怒意上頭,還是脫口而出。
“林青山,你沒良心!”
老太太冷眼旁觀了片刻,拄著柺杖去了林海宏屋子。
她的傻大兒還瘸著一條腿,下炕都費勁,別說是家暴打媳婦兒了。
“海宏,別怪奶奶。”
老太太摸著林海宏的頭髮,柔聲道。
“奶奶,我真的以為媽媽變好了。”
林海宏強忍的眼淚在這一刻如決堤的江水奪眶而出。
慌忙的擦著眼淚,可越擦越多。
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淚水。
俞非晚在一旁也看的很是心酸。
老太太帶著林海宏,拎著大包小包回了家。
鬧騰了這麼久,天也才大亮,寂靜的小村莊炊煙裊裊,街坊鄰居幹勁十足的大掃除。
西屋已經很久沒住人了,空空蕩蕩,推門進去只覺得氣味嗆人。
在老太太的指揮下,家裡四個小孩兒各司其職,林海宏在大掃把上綁了根長棍子,細細的掃著屋頂和牆面。
灰頭土臉,大汗淋淋。
林海宏心中的難過反而淡了許多。
俞非晚和俞萍拿著抹布,裡裡外外擦著窗臺玻璃,就連小肉墩似的俞鵬手裡都拿著掃帚。
老太太翻箱倒櫃的找被褥床單,又拜託左鄰右舍的幫忙把之前的舊爐子搬進來。
一通操作猛如虎,西屋煥然一新。
窗戶大開,印著仙鶴綠竹年代感極強的窗簾被風吹的呼呼作響,新鮮的空氣徐徐進來。
不僅是西屋,老太太想著既然打掃了,就索性將其餘屋子都清掃了一遍。
正好,臘月二十四,掃房子。
俞非晚看著臉上全是灰塵,就一雙眼睛還明亮的林海宏,彎腰笑出了聲。
“小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