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名反應最快動作也最快的魂客,在楊樹發威趙無忌起劍之始,已經停止施法,疾步向後退去,然而就在電光火石下一刻,那抹漆黑的劍影便掠過了他們的胳膊,只看見鮮血一飆,然後畫了道悽楚的血線,慘然落於不遠處的地面,畫面看上去異常的血腥!
夜雨下的斜雨亭一片死寂,趙無忌站在雨中,看著四周那些臉上帶著恐懼的三大家聯合,看著自己那把正飲於鮮血的滅魔劍,一臉平靜毫不動容。
張升從戰鬥中抽出身來,剛好看見了這一幕,臉色已是變的蒼白,顫抖著說道:“水魂境魂客!明明只是水魂客魂客!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水魂境魂客!”
張升的聲音有些癲狂,似乎他自己這時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說了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楊樹依然腳踏劍梭懸浮在空中,那枚替趙無忌打出一道口子的劍梭也飛了回來,在他身周打轉。但時不時的就會對身遭某一個魂客發起突襲,一突襲便是要命的絕殺。所以在三大家的人眼裡,趙無忌的劍固然可怕,但楊樹的那枚活躍且詭異的劍梭,更加讓人畏懼。
“我一直在想,你這麼愛出風頭,我似乎應該給你一些苦頭吃。”楊樹不冷不熱的說道。
趙無忌反手握劍,身體前傾,道:“比如?”
楊樹道:“比如我剛才不出手,讓你承受那些魂客的合力一擊。你善於進攻,但不善於防守,剛才那波攻擊就算殺不了你,也絕對會讓你敗得很難看。”
趙無忌一臉淡然的說道:“你不會那樣做。”
楊樹狐疑的問道:“為什麼?”
趙無忌微微一笑,道:“因為你也是個愛出風頭的。對於你來說,剛才那是個絕佳的機會。”
楊樹一愣,隨即也微微一笑。
儘管已經非常疲憊,但敵人的逐漸倒下還是讓楊凡感受到了壓力的減輕。他朝閻跑過去,右手一揮,陰冥擺渡船頓時飛向閻和三個金魂境魂客的頭頂,瞬間擴大十倍。
陰冥擺渡船懸浮在夜幕下,發出幽幽的光。
那些光芒驟然間猛的一亮,頓時將閻和張升他們收了進去。
下一刻,楊凡的聲音在陰冥擺渡船中響起:“閻,我來封住這陰冥擺渡船,不讓他們出去。你把他們拖進黑海。在黑海作戰,他們的力量減弱,而你的力量會增強,他們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言畢,楊凡對小龍和熊抱道:“我要專心封住擺渡船,你們為我護法!”
“是!”熊抱身上綠光一閃,身體頓時擴大了好幾倍,站在楊凡面前,如同是一座大山。
楊凡在瞬間下達了一系列命令,已是定好了此戰的基調。
不知不覺之間,戰鬥的主動全已經漸漸掌握在他的手中。
雨水落在地面,迅速被平日裡積著的灰塵所染,漸匯成溪流向街畔的下水道,又迅速被經年的爛泥薰臭,正是蘇城的老鼠們最愛的環境。一隻皮毛有些潰爛的老鼠用兩隻髒黑的前爪撲著一個人類的斷指,興奮地不停啃噬,在高處視野裡發生的那些人類廝殺與它沒有關係,它只希望那道黑黑的影子能多割幾條手臂,企盼傾盆的大雨能把那些手臂衝到自己身前,好好的美食一頓。
啪的一聲,一個東西呼嘯著砸了過來,就砸在這隻老鼠的身前,濺起滿地泥水和血水。老鼠驚恐萬分地快速跑開,快要鑽進院牆腳下的鼠洞時,有些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眼快要被啃噬成白骨的那根手指,然後毅然決然甩尾鑽了進去,如果它仔細看兩眼,發現那個濺起雨水血水的東西是一個人類的腦袋,它一定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老鼠鑽出鼠洞,便再也沒有辦法後悔了,在被那隻堅硬的靴子踩死的那瞬間,不知道它的遺憾是不是沒能告訴同類這裡有食物。
一名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抬起腳,看了一眼腳邊血肉模糊的老鼠,聽著遠處斜雨亭的聲音,緩步退回佇列,用手式向同僚比劃了一下遠處戰鬥的情況,然後回頭看了看稍遠的馬車。
數十名身披雨衣的男子圍繞著馬車,手中拿著弩箭,遠處斜雨亭此刻殺聲震天,卻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存在,這些人沉默的像是一群石雕,無論是風雨還是廝殺都無法讓他們面上的表情有絲毫變化。
寬大的馬車裡坐著兩個人,兩人之間擺著一個小几,几上是一壺溫好的酒。其中一人是位眉眼清俊的中年人,一身星白色的長衫,身旁木地板上安靜擱著把尺寸有些小的劍,另一人戴著笠帽,看不到容顏,一身黑裝,脖子裡掛著一串念珠。他抓起酒壺,為他對面的人斟酒,也為自己斟滿。
那位長衫劍客微微蹙眉看著眼前如絲如縷的雨簾,輕聲說道:“原以為我們能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裡喝酒,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黑衣人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喝著酒,他聽著遠處傳來的隱約飛劍破空劈雨之聲,盯著青蛇大街上的前方,漸漸覺得自己的心情竟也變得有些不安,於是頭更低,喝完一杯,又倒滿一杯。
“老五,你看上去很緊張。”長衫男人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不像同伴那樣猛喝。
“我沒有。”黑衣人簡潔的回答道。
“那你的身體為什麼在顫抖?”
“我是憤怒。”
“你是應該憤怒。這兩個人,一個是楊凡的親哥哥楊樹,一個是趙家的長孫無忌。而這些妖物,都是楊凡的下屬。他們都是殺死正兒的兇手。只有把他們都殺乾淨了,才算為正兒報了仇。”
“四哥,什麼時候動手?”。
“再等等。”
長衫男人朝斜雨亭望去,神色變得有些凝重,又有些興奮,道:“蘇城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高手了。今夜一戰,將改變蘇城的格局。我們張家雖然隱藏了實力,但公開的實力也比其它四大家要強了百倍。但儘管如此,趙家還敢進蘇城來破壞蘇城的格局,果然是有些本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