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有太監在殿外喊道:“御史中丞秦檜求見。”
“不見不見”,趙桓果斷拒絕。
“砰!”,崇政殿的門被強橫推開,一太監冷笑著站在門口,對一位文官引路道:“秦大人請吧,早點頒佈送禮詔書。”
“知道,公公稍等,君臣禮儀不可廢。”
大宋最重禮儀,太監嘴唇蠕動,那些大不敬的話終究沒敢說出口,也沒敢和秦檜一起進殿。
秦檜關上殿門後,撲通一聲跪下,膝蓋移動,跪上前來,眼中淚水不停流下,一直跪到趙桓跟前。
秦檜磕頭後,低聲說道:“自金賊南下以來,臣兩次上書,先是《論機邊三事》,後《兵機四事》,希望朝廷能不宜示怯,以自處削,也希望守禦不可緩,不宜邊戰邊送禮求和,應降低金使禮節,然朝廷任命張邦昌為河北割地使,臣為副使,臣實羞愧難當!”
好你個大奸臣秦檜,之乎者也說的不錯,裝的也挺像忠臣,朕要信了你,朕豈不是昏君昏了頭,昏上加昏。
“有話快說,朕沒時間聽你廢話。”趙桓別過頭去,不理會秦檜。
秦檜朝劉喜望去,見後者點頭,不由的心中一驚。
按理說,皇帝已經山窮水盡了,劉喜說過之後,這會皇帝該是拉著他的手,求他幫忙才是,為何如此反常。
難道,皇帝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
不會!這個計策本就天衣無縫,沒人看得出來,再試探一下。
秦檜又說:“陛下,這是延福宮的送禮詔書,要將宮裡最後的十萬兩黃金送去金營,臣以為不妥。”
十萬兩黃金!我去,真有錢,打仗賺錢都這麼容易的?
可惜了可惜了,這要進了朕的口袋,朕不當皇帝,花幾輩子也夠了。
臣以為不妥?有啥不妥?奧。。。大奸臣秦檜是看上了這些黃金,捨不得送給金兵。
“那你想怎樣?”趙桓問。
上鉤了!秦檜心中暗自一笑,又拿出一份詔書,開啟卻是空白。
“陛下,如今滿朝文武都信郭京的天兵能在明日退敵,與其將金子送於賊,不如賞給兵士們,讓其奮勇殺敵,請陛下下旨。”
見趙桓一頭霧水,秦檜上前一步彎腰在耳邊細語。
“如今在這皇宮中,以郭京最得勢,若此人能為陛下所用,逃出城去又有何難!”
這奸臣,竟真的是想要逃跑。
且聽他說說,是怎麼個法子,朕也好參考一下。
“怎麼做?”趙恆問。
秦檜不露痕跡的微微一笑,“陛下,您下一份詔書給郭京,將十萬兩黃金賞賜給他和兵將,但不給他蓋璽印,請他過來崇政殿商議,大事可成!”
給一份沒蓋章的詔書,把郭京騙過來,再以利誘之,大奸臣這一招,倒是蠻高明的。
只是這空白詔書,他又是從何而來,不會是太上皇找他來試探朕?
“你這詔書,真的假的?”趙桓問。
秦檜將詔書遞過去,說道:“陛下,您知道金人對詔書內容的要求很高,臣以金人可能不滿為由,向太上皇要了這份空白詔書。”
趙桓點點頭。
不錯,金人每次都會在詔書上挑刺,說什麼宋廷不夠恭敬,要增加貢禮什麼的,大奸臣以此為由,騙得空白詔書,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他費了那麼大的周折,冒著被砍頭的風險,究竟是為何?
大奸臣自己想逃跑,順帶捎上朕嗎?
大奸臣的良心會那麼好?
“此事,朕需想想。”趙恆道。
秦檜再次跪在地上,朝劉喜點了點頭,劉喜也跪了上來,說道:“陛下,事不宜遲,請您即刻下詔,延福宮的鄭公公還在外候著,遲恐有變。”
趙桓起身踱步。
連劉喜也幫奸臣說話,這老太監應該是朕的心腹,難道是被大奸臣蠱惑了?這大奸臣的本事還真不小,那要不要寫這份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