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強盜相!”
慕容芷雖然這樣笑罵,但我看她也是好不容易才從珠寶的誘惑裡掙脫出來。
“你說,為什麼王啟年從前來這裡,不把穹頂上的珠寶給撬下來塞入自己的腰包?作為金丹武者,輕輕一躍,那麼高的穹頂就能夠到——就算是帶回鎮上充實軍資也好啊?”
我自言自語,同時暗自慶幸王啟年手下留情,便宜了我們這些後來人——恩,他是個好人,等我把這些珠寶取下來,也在王啟年墳頭分上他幾顆。
“儒門出來的真正君子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這些財寶當然糞土視之。更何況島上無處交易珠寶,他撬下來也無法脫手——還有一個原因,儒門的人尊重死者,也尊重遺物,不會做順手牽羊的事情:王啟年不是盜墓賊。”
慕容芷把我的目光引向大殿的十二面石龕。
剛才我被穹頂上的珠寶迷住,經她提醒,我現在才發現每面石龕裡還恭敬地擺放著一具骨骸。十二面石龕有十一具骨骸,有一面石龕是空著的。
“他們的鬼大概早跑了吧。”
我預感這些死人都是些厲害人物,萬一陰神不散,附在骷髏上作怪,還是會給我們添不少麻煩的。
但我轉念想王啟年當年也來過一遭,無損離去。今天這十一具骨骸不可能突然心情大好,跳下來和我們兩個小孩子開玩笑吧。
我見慕容芷手持匕首走近一具骨骸,也忙幾步併成一步,湊了過去。
那具骨骸的血肉早已經蕩然無蹤,從慘白的骨骼來看,恐怕不是自我腐爛,而是被食塵蟲吃乾淨。慕容芷一面像彈箏那樣敲死者的骨骼,一面往骨頭上吹氣,骨骼響起了悠揚清脆的聲音。她又取我的斷金刀刃輕輕磕了兩下死者的肋骨,骨頭只是留下淺淺的痕跡,並沒有被這中品神兵一刀斷開。
我想起了她在南島石塔上驗獨角烏煙獸頭骨的事情。
一個詞在我嘴裡脫口而出,
“是金丹!”
只有金丹之人的骨骼才可以媲美神兵的堅硬,超越凡兵的金身本來就是金丹的固有成就之一,無分武者,儒者,還是修真者。
慕容芷點頭,她又依法炮製測試了其他十人的骨頭,然後下了結論:
“全是金丹修真者。五百年來入墜星山探險被殺死的修真者。”
我的頭皮有點發麻,要是我是這些金丹修真者,死後知道被這個小女孩拿自己的骨頭試刀,一定會氣得活過來。
王啟年不是盜墓賊,但慕容芷是。
一番搜刮,她的納戒裡多了六枚死者指骨上的納戒。
——不錯,恩,還有五枚是我搜刮的。
我摸索手頭五枚納戒上的機關,卻渾然找不到門徑,試了幾次特別的擦戒指方式,也沒有一點反應。
“你這樣做是緣木求魚,修真者的納戒和我們納戒的開關方式不同。”
“請詳說。”
我一邊用牙齒咬納戒,一邊口齒不清地問慕容芷。
“修真者的納戒由他們附上的念頭保護,外人只有用強三倍以上的念頭才能開啟。你用外力的方式最多是毀壞納戒,裡面的儲物空間可要全崩壞了。”
“念頭?那我可不會。那我們手頭的納戒不是無用之物嗎?你收取那麼多做什麼?”
慕容芷白了我一眼,
“蠢貨!你不會出島後找人開啊!”
她的妙語讓我醍醐灌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