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熊沒有食言,在確認陳安並非靈能者後便送他返回了家裡,但是,路上他卻給陳安發出了嚴厲的警告,今日之事絕對不可告訴任何人,尤其是侯雯君,否則休怪他們追究他的殺人之責。
小區門口,陳安望著緩緩駛離的那輛黑色商務車,直至消失在視野盡頭,他才轉身朝家裡走去。
陳安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件事情輕易畫上了句號,對方的不追究何嘗不是一種以退為進的策略,這點從侯雯君的事情便可知曉一二,明明他們已經鎖定了侯雯君的身份,偏偏沒有任何行動,無非是抱著放長線釣大魚的想法。
如今最好的選擇莫過於置身事外,否則以他現在的小身板夾在兩個龐然大物間的博弈裡遲早都會有殃及池魚的危險,所以他才會第一時間與侯雯君撇清了關係,甚至主動配合對方,爭取一個良好的印象,畢竟相較於具有濃厚神秘色彩,行事作風難以預測的民間地下組織,擺在明處的國家安全部門顯然更具可靠性,即便他們要對自己不利都會考慮到社會影響,而侯雯君背後的組織明顯不會有這層顧慮,彼此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有段時間,他在學校裡總感覺有人在暗中窺視自己,現在想來並非自己的錯覺,原來是國家部門的人因為侯雯君的關係早已盯上了自己,如果沒有列車上發生的意外事件,從而導致的連鎖反應,他也不至於這麼快暴露自己。
說來說去,終歸是他個人的問題。
亡羊補牢,猶未遲也。
儘管他透過瞞天過海的方式主動接受靈能檢測,證明了自己並非靈能使徒,從而側面保住了自己的念能秘密,但對方肯定仍舊會心存疑慮,未來的日子裡他都不可避免地會活在國家部門的監視範圍內。雖說如此,凡事都有利弊可言,在他實力尚未徹底恢復前,他本來便不準備再與裡世界扯上關係,對方的監視註定是徒勞無功,何況在他們的監視下,如果陳安受到靈能使徒的人身威脅,他們必然不會坐視不理,結果相當於隨身帶了個保鏢罷了。
這麼一想,是否利大於弊呢?
陳母工作的紡織廠從初八開始上班,陳安開學的時間則是元宵過後,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必要的外出鍛鍊身體外,大多數時候他都老實呆在家裡陪伴陳母,如今家裡的經濟情況已經有所好轉,紡織廠的工作環境惡劣,體力繁重,每天工作的八小時都處於高溫高噪的環境,時間一長,身體遲早都會出現問題。
為此陳安曾建議陳母換一份輕鬆的工作,又或者拿家裡的錢置辦點小生意,可陳母卻通通拒絕了。按照她的說法,廠子工資雖然不高,但她在廠子好歹都工作了十幾年,相關福利都有保障,且多少都有點感情,尤其是廠裡有很多可以說話聊天的姐妹,她怕這麼一走,以後平日裡再想找一個說話的人都難了。
陳安見勸說無效便放棄了,他大致可以理解陳母的想法,人到了一定歲數都會害怕寂寞,再加上他現在上大學後常年都不在家裡,徒留下孤零零的陳母一人,但在熟悉的工作環境裡,起碼每天都有人可以說話聊天排解寂寞,萬一真離開了廠子,說話的人都沒了,難保會憋出什麼心理疾病。
正如很多農村或小地方出來的年輕人在大城市有番事業後,為了表達自己的孝心通常會接父母過來居住,可卻沒有想過父母來到陌生環境無人可聊感受到的孤獨與寂寞,最終大多數老人都會選擇離開,回到幾十年熟悉的老環境裡。
念能的修煉與增長是一個需要長年累月的水磨工夫,套用武俠的話來講,陳安這具身體的根骨不盡人意,修煉的速度都事倍功半,根本無法與之前的體質相比,按照他的計算,如果要恢復到全盛時期的狀態,最少都需要三十年。
可以想象陳安在得知這個結果後深深的無力感。
現在他除了在掌握鞏固物理學方面的知識外,同時還在研究如何加速刺激念能的修煉,考慮到急於求成造成根基不穩的問題,這無疑給他的研究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人體本身便是一個極其複雜的機器,千百年的科學家們誰都不敢妄言自己掌握了人體生命的奧妙,何況是陳安一個小小的科學新晉後輩。
念能是一種特殊的生命能量,理論上誰都可以學會,可前提是你需要有一個引路人,即所謂的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哪怕現在陳安對於念能的研究都是一知半解的程度。
他有過一個大膽的設想。
念能與靈能結合會產生什麼樣的化學反應?
雖然陳安本人沒有具備靈能使徒的潛質,無法親自實驗這個假設,但不代表他不能找一個小白鼠,然後根據實驗結果展開逆向分析來反哺自己,當然,這個小白鼠必須處於他的控制之內。
可問題是小白鼠哪有這麼好找啊!
首先他認識的靈能使徒便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寒假結束,陳安重新返回了校園,一個多月不見,舍友們的態度都比往常要熟絡不少,彼此都在大談寒假時的所見所聞與心得感受,唯獨孟凡飛興致缺缺,癱軟在床上有事沒事都要瞄上手機一眼。
“我說凡飛,你別老這樣了,人家靈芸都明確表示不喜歡你了,你繼續死纏爛打還有什麼意思啊?!海燕都和我說了,說你開學前便回了首都去找靈芸,結果卻鬧得不歡而散。”蔣志立見到孟凡飛心不在焉的消沉模樣,忍不住開口勸慰了一句。
“老子喜歡誰關你屁事啊!有這份閒心不如先好好管管你家那多管閒事的大嘴巴吧!”
誰知不說還好,一說孟凡飛就像被點燃了炸藥桶突然爆發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