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下真理,往往就是這麼簡單。
複雜的,大都是經過雕琢的謬理。
在這種異口同聲的輿論下。
於是,就算吳爭根本沒有授意打壓陳家,甚至都已經將這家遺忘了的時候,百姓們卻自發地鄙夷和嗤笑起陳家、孤立起陳家,在百姓看來,敢辱沒他們心目中的英雄,那就是對立面,那就是敵人,非黑即白,沒有對錯,只有陣營。
陳家在始寧鎮,乃至紹興府,就成了一坨臭狗屎。
到拿著銀子,都被酒肆小二趕出來時,當就算將女兒許配給往日連眼角都不屑一顧的落榜秀才,也遭到拒絕,反被人不屑一顧時,陳家,真的已經在始寧鎮待不下去了。
陳秉申只能舉家搬遷。
可這一陰影,深深地刻在了陳秉申的心裡,那就是舉頭三尺有神明!
陳秉申老了,他再也不想去冒險搏一搏。
女兒的偏執讓陳秉申不寒而慄。
他無法想象,真的無法想象,女兒這次做為,如果明軍勝了,陳家將面臨怎樣的滅頂之災。
他甚至可以肯定,就算是清軍勝了,恐怕憤怒的百姓也會將陳家砸得連塊骨頭渣子都沒有。
陳秉申想要老婆、兒子活著,想讓陳家的香火延續。
他尾隨著自己的女兒,遠遠地看著陳子玲進入了曾經是大明府衙、現在成了敵酋臨時行轅的房子時,陳秉申跺了跺腳,轉頭而去。
……。
多鐸,這兩年裡心中一直渴望著與吳爭一戰。
堂堂正正地贏吳爭,以報三年前一足之仇。
可嘴上說“堂堂正正”,身體卻很誠實。
這就是差距,與少年吳爭的差距。
結果,最重要。
手段?勝利者是可以不受指責的。
就象清廷編撰的史書中,大明朝是如此的腐朽不堪一樣。
無可指責!
贏,是一切的,一切。
多鐸立即下令,由博洛率三千精銳由北溪向嵊縣與新昌交界處穿插,然後沿會稽山向北直取紹興城。
一座雅緻小院,雕欄九曲橋邊,八角石亭中。
陳子玲半側著身子,依著亭柱,往池中拋散著魚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