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祁韻可就沒她這麼幸運了。
她整個人正睜大了一雙圓圓的眼睛,驚恐地看著周圍一片漆黑的小小空間。
狹小又逼仄,還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又是一陣顛簸,祁韻只覺得腹中一陣噁心,她恨不得吐出來才痛快,偏偏她此刻是用趴著的姿勢在那片空間中的——祁韻推測,那應該是個大麻袋。
她想吐,又吐不出來,真頭暈難受之際,又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這是她自從醒來之後,出了車軲轆聲聽見的第二種聲音。
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問:“大哥,這娘們兒是什麼來歷?看她獨自一人出門的窮酸派頭,似乎不是王都什麼達官顯貴的內眷啊。”
祁韻又氣又笑,那漢子顯然是將祁韻逃跑這件事當成了大金尋常女子出門遊山玩水了。
又有一人噓了一聲,捏著嗓子道:“二蛋!你可別多嘴!主公要的女人,咱們只管送到他手中,酬勞拿到手,便不能再多管了!”
這人聲音聽起來尖利得很,直讓人牙酸。也不知他是故意裝成這樣,還是天生如此。
腹中又有一陣噁心的感覺傳來,祁韻欲要將那些汙穢之物吐出來,卻張嘴半晌,只從口中流出一些酸水來,卻讓她更加頭痛欲裂了。
那兩人後面又說了些什麼,祁韻忙著想法子催吐,也沒聽進去。
不知走了多久,便聽到轟隆隆的雷聲,又有一些閃電劈過來,只將這一方黑暗的小小天地也給也照亮了。
祁韻這才看清楚,果然是身處一個布袋子之中。她雙手雙腳都被綁起來了,口中卻未曾被人用毛巾糰子堵住,還算好受點兒。
雨聲傾瀉而下,祁韻似乎是在馬車裡,絲毫未曾被雨淋到。她正暗自慶幸,卻忽然聽到那兩個漢子的哭爹罵孃的聲音,似乎他二人是在馬車外面,被雨給淋了個透。
祁韻只在心中笑罵:“澆得好!淋死你們幾個王八羔子才好呢!”
那兩個漢子正盡力催趕著馬兒,好讓它行駛得快一點。似乎那馬被雨給淋了,又見到雷電交加的,害怕之下,便不願意再走,在雨中發狂一般的跳腳起來,祁韻也跟著上下顛簸。
又不知過了多久,祁韻從昏睡之中醒來,深深地吸一口氣,卻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她再看時,自己已經身處一片月明星稀的郊外,有秋蟲在細細碎碎地鳴叫,雨後的空氣讓人心曠神怡。
祁韻轉頭四處亂看,不遠處卻有五個人,正在一邊升起篝火,其中二人正圍坐在火邊,罵罵咧咧地烤著衣裳。
祁韻聽他們二人的聲氣,便是之前在馬車前頭的那二人。方才祁韻見不著他們容貌,此刻看去,那聲音粗重之人竟然生的高挑挺拔,眉清目秀。
那嗓子尖利之人正好和他相反,生的五大三粗,儼然一副鄉野屠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