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斷在揣摩,祁風此行到底有什麼用意。
他忽然想起,那日他們夜裡促膝長談之時,祁風曾經告訴過他,他被碎夜救了之後,為了權勢,便去了西南部的大金。
可是具體祁風在大金國做什麼的,他卻從未詳細告訴祁霄賢。當時祁霄賢被兄弟情義衝昏了頭腦,也不去深究這些問題。
如今想來,祁風方才在朝堂上所說假不了。他如今已經是大金國的國公府府主,此次來京中定然目的不純,且不友善。
祁霄賢心中寒涼,嘆了口氣。
他自從小時候放棄了找尋祁風之後,便一直心有愧疚。此番見祁風如此,也不便多加干涉他的前途志向。
只是如此,二人恐怕從今以後,便是要刀劍相向了。
阮笛今日雖沒去上早朝,也已經聽說了此事。心中的猜測也已經得到證實。見祁霄賢失魂落魄地回家,知道他是為祁風所選擇的前程感到痛心。
當下也不去打擾他。祁霄賢獨個兒進了書房,也無心看書。在一邊坐著長吁短嘆。
華燈初上,宮中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太平池旁邊,此刻已經錯落有致的擺好了上百張桌案,上面已經有幾碟精緻的瓜果點心。
無數婀娜多姿的小宮女端著各色吃食玩物,在席間穿梭不停,像是穿花蝴蝶一般,直晃花了人的眼。
賓客已經陸陸續續來到,就坐。
祁霄賢和阮笛一起來赴宴。二人品階雖然相差頗多,只是由於二人是夫婦關係這一層,便同座一桌。
阮濤身為丞相,坐得離皇帝極近,正好和那祁風相對而坐。
阮濤正打量祁風,祁風剛好抬起眼來,一時間二人四目相對。
那少年的眼睛黑黝黝的,宛如一口深不見底的寒潭,直教人心底發毛。阮濤頓時從脊樑骨處傳來一陣涼意,不敢多看,輕咳一聲,移開眼睛。
那少年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虛一般:“阮丞相。”
阮濤一驚,見祁風已經站起身來,端著酒杯停在空中虛虛朝他碰了一碰,便一飲而盡。
阮濤也依他的模樣,二人隔空互相敬了一杯酒。
那少年便不再在阮濤身上停留,卻轉過頭去同坐在旁邊的祁霄賢說話。
阮濤心中驚魂不定,便假裝喝酒,轉移注意力。
祁霄賢自從早朝時候見到祁風那般表現,心中早已經大不自在,此時此刻又見他轉頭同自己說話,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就像是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過眼雲煙一般。
他心中有許多話想要問他,見到祁風這副模樣,一時間卻問不出來了。
“祁王爺,祁風敬你一杯。”
祁霄賢一時有些語塞,端著酒杯的手兀自固定在半空中,沒動。祁風卻不以為意,將自己的酒杯迎了過去,在他杯子上碰出“叮”一聲輕響,便一仰脖,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祁霄賢忽然心中說不出的難過。祁風此時此刻這般行為動作,對待他就像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之前二人夜半暢談敘舊的情誼,在他看來便像是沒發生過一般。
阮笛心中早已經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