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親兄弟之間隔閡尚且如此之深,又何況其他的那些教徒?
他忽然又想起來自己和徐平,兩人雖然同在朱香主門下當差,卻什麼事情都會和對方說,直到徐平被朱香主活活拍死的前一天,兩人還一起出去吃飯了。
想起這些,徐安心中凜然,差點又要落下淚來。
“徐安,我已經讓人送信回京中詢問朱香主你哥哥的下落了。”
朝顏的話強行把徐安從顧影自憐裡拖了出來,徐安心裡一驚,卻只道:
“那自然是極好的。只是麻煩朝顏。”
心中卻更加起擔憂自己的處境來。這朝顏要是知道了徐平是被朱香主給殺了的還好,要是那朱香主一多嘴,說出了徐安幹過的事,那就要看朝顏的態度了。
牡丹教中這些高層性情各異,徐安也說不準朝顏知道實情會不會殺了他。
想到這裡,當下便訕訕地閉了嘴,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那朝顏慣會操控人的情緒,對於氣氛的變化也是極為敏感,自然能察覺到。
她轉頭看四周,習慣性地想叫婢女來幫她倒一杯茶,卻發現此刻屋中出了她便只有徐安,只得自己動手。
朝顏啜了一口茶水,道:“昨日我見你在朝廷派來的人那邊鬼鬼祟祟,朱香主讓你執行的什麼任務?”
徐安頓時有些答不上來,總不能告訴她自己已經和朱香主那老賊決裂了,還被他追殺至今吧!
他偷偷擦了擦額頭的漢,對朝顏道:“朱香主聽說朝廷派了追兵前來,當時我剛執行完一個任務,閒在東吳,因此讓我盯著點。”
那朝顏只是點點頭,又似乎是有自己的打算。
兩人各懷鬼胎,沉默下來。
經過剛才那一番對話,徐安頓時感覺有些吃力。
那朝顏心中通透,掌握的情報也遠比自己多,至於那李大人,能讓朝顏甘心在他門下當差,問不是個好惹的主兒。他是沒有把握能夠在兩個如狼似虎狠角色之間周旋的。
當下心中便暗暗合計起如何拜託這朝顏和李大人來。
那朝顏一心記掛著待打聽到徐平在何處之後自己如何去找他,兩人又如何相處的事情,一時也沒心思管徐安。
同一時刻,城西來福客棧。
阮笛在房間裡坐了片刻,實在是想不出來什麼好法子,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去敲門。
她站起身來,將袖子裡的短劍拿出來,凝視片刻,又放下。
最後從包袱中取出刺史令牌,在手中握緊了,便出了門,來到隔壁房間。
她定了定神,敲門低聲道:“東吳正四品刺史,有要事相見。”
裡面沒有回答。
阮笛遲疑片刻,又敲了門,便後退一步,安靜地站在門外等候。
片刻後,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開了門,卻拿刀對著她。
阮笛朝四周看了一眼,她站的位置剛好擋住了那個年輕人的刀,外人看來兩人就是在正常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