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出來,阮笛瞬間被自己嚇了一跳。
朝顏如果真的誤以為徐安是朝廷的人,卻還信誓旦旦地擔保要給李大人推薦徐安,這不得不讓阮笛生疑。
但是那朝顏和徐安的哥哥又是舊相識,之前也和徐安徐平兩兄弟見過面,也不存在懷疑徐安的身份,一切還有轉寰的餘地,但至於該怎麼做,就要看徐安的造化了。
阮笛嘆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來。
這徐安已經去了李大人身邊,如果他不變心的話,就可以算得上是自己安插在李大人身邊的一條眼線,關鍵時刻必有大作用。
接下來就要看阮笛的了,如何讓這個所謂的“關鍵時刻”順利地到來。
知英已經死了,明玉也已經犧牲,她們都是為了自己,阮笛不能讓她們白死,更不能便宜了牡丹教混進朝廷中霍亂朝綱的亂臣賊子!
阮笛如此想著,便拿上了短劍,看了一眼窗外。
暮色沉沉,毫無雞犬之聲,看起來有些瘮人。
她忽然有些遲疑了。
這兩個多月以來,阮笛前前後後一共經歷了不下五次的追殺,說是生死劫也不為過。
如今知英,明玉,徐安也已經離開了自己,她孤立無援,唯有依靠自己,不免感到草木皆兵。
但是小心些總是好的。
思前想後,阮笛披上一件深色的齊腰斗篷,將刺史令牌,蠱蟲解藥,配方,剩下的斷腸草等一應事務都從包袱行李中拿出來,齊齊碼好放在懷中,將短劍藏於半寬鬆的袖子裡,阮笛吹滅了蠟燭,開啟門走了出去。
她忽然停下來,想了想,又轉身回門去,撿了幾錠銀子放好,方才出門來。
天空中稀稀疏疏的繁星閃爍,東方西方皆是暗沉沉的,沒有一絲亮色。
不遠處傳來更夫的聲音,阮笛估摸了一下時候,應該是一天中城內守衛最為睏倦的時候,她正好出門。
她想起了徐安給她留下的字條:城西來福客棧,頂樓左邊三間。
阮笛深深地吸了口氣,大步朝城西去了。
一路上很黑,阮笛不敢走那些大道,害怕遇見那些巡城的官兵,但是小道又害怕有一些心懷叵測的江湖閒散人士,阮笛權衡利弊,覺得遇上那些江湖人士也比被張府的人抓去好,便專門挑那些小道走。
她邊走邊做標記,免得萬一迷路了,不說去不了城西,連原來的客棧都回不去,那自己可真的就是流離失所了。
天邊漸漸地亮起來,街頭巷尾不時傳出雞叫聲,阮笛的額頭上已經由於走得太快而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兒,她顧不得擦拭,只急匆匆向城西去。
光是時不時傳來的雞叫聲,阮笛已經覺得很慌張了。
阮笛穿過一個小巷子,前面便出現一條寬闊氣派的大街來。
此時晨光熹微,街上並無一個行人,沒有往日它該有的繁花熱鬧,倒是顯出幾分寂寥來。
阮笛躲在牆角處向四處張望了一會兒,便迅速走上街去。
她忽然感到有些好笑,覺得自己像是過街的老鼠一樣畏首畏尾,阮笛害怕被別有用心的人注意到,忙咳咳兩聲,裝作一個尋常女子,微微含胸駝揹走在街上。
她一邊走,一邊假裝欣賞街道兩邊的風光,此時天色已經大亮,街上稀稀疏疏有幾個人來往。
那些人見她村婦打扮,只當她是鄉下好不容易進城來一趟,因此也不納悶阮笛一個女子為何這麼早便上街去。
阮笛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著街道兩邊的商店。
前方一個黑影闖進阮笛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