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蔣母的嗓門更加大了,在她的認知裡蔣琬婷當上了總裁助理就已經是能夠在公司橫著走的地位了,那麼她這個當媽媽的當然也可以跟著沾光:“預約?我找我自己的女兒要什麼預約?”
一時間,不管是睡著的還是沒睡著的員工紛紛聚集到了門口看起熱鬧了,他們議論紛紛,猜測著蔣琬婷到底是幹了什麼事,才能讓她媽這樣不顧臉面地來公司鬧事。
他們大多是生活在幸福生活中的年輕人,並不知道有些母親是不愛孩子的。
蔣母自以為了不起,所以給了前臺女孩子好大的臉色看,而前臺的女孩子也實在不是吃素的,她既不肯去叫蔣琬婷出來,也不肯讓蔣母進來,並且表示如果她再在這裡糾纏的話,馬上就要去叫保安。
有員工這才注意到盲點:“話說,蔣琬婷呢?你們有人看到她了麼?”
旁邊的人環顧了一週,疑惑地說:“她剛剛好像還在,可突然之間人就不見了,不會是剛好有事出去了吧,這可真是太是時候了。”
正在他們竊竊私語的時候,一個滿頭大汗,看起來頗為虛弱的男人也從電梯裡衝了過來,他看上去跟蔣母一般年紀,兩鬢斑白,步伐緩慢,總之是跟中氣十足的蔣母沒法比,而且從他外套邊緣露出來的病號服來看,他恐怕是從醫院裡趕過來。
此人正是蔣琬婷還在住院的父親,他聽熟人說在附近看到看妻子,又聯想到她前幾天在電話裡說過的話,頓時覺得大事不妙,便不顧身體狀況從醫院趕過來了。
“你這是想幹什麼啊!”蔣父的力氣爭不過蔣母,但他又不願意放任妻子在這裡給女兒丟臉,所以便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婷婷她還要工作賺錢,你這樣跑來鬧事讓同事們以後怎麼看她!”
把蔣父給甩開,蔣母沒好氣地說:“我管別人怎麼看她?這不都是她自作自受麼!但凡她孝順懂事一點,我也不至於這樣!還有你,要不是你這病,家裡至於這樣麼!”
這話說得,好像蔣家現在的破落都是因為蔣父這場不大不小的病造成的似的。
“行了,我不治了還不行麼?”蔣父一咬牙一狠心,他這段時間在醫院全靠蔣琬婷跑前跑後,所以內心很知道大女兒的辛苦,對妻子這樣的行為又急又氣。
直到蔣父連拉帶拽地把蔣母從公司帶走都沒有露面,蔣琬婷一直都躲在衛生間的隔間裡不肯出來,她屈膝坐在馬桶蓋上,恨不能把自己縮成比貓還小的一團,那樣一來便可以從這窗戶裡逃走了。
公司裡的同事原本就同她相處的不好,蔣母這一鬧之後,以後會用如何異樣眼光看待她?這是蔣琬婷想都不敢想的。
不久前的不愉快都還歷歷在目,蔣琬婷覺得自己的人生又沉到了無邊的黑暗裡。
正在此時,洗手間裡有公司的同事進來了,她們正很有興致地討論著八卦,句句不離剛剛蔣母的那一場鬧劇,邊補妝邊猜測著事情的緣由。
有人說:“你說蔣琬婷是不是跟誰都相處得這麼糟糕啊?她在公司里人緣不好也就算了,沒想到就連她自己的媽媽也不待見她。”
旁邊的人接話到:“誰知道呢,不過我之前看她為人處世的那個傲氣勁,還以為是個什麼大小姐,結果她爸媽都實在是太土了吧,看起來簡直像是從鄉下來的,不過我可沒有瞧不起鄉下人的意思。”
“知道了。”這名同事邊說著邊想要推開距離最近的隔間門,正是蔣琬婷所在的那間。
早已經將隔間反鎖的蔣琬婷對此無動於衷,她甚至自暴自棄地想,就讓她們發現自己在這裡也不錯,反正先說壞話的人是她們,她以此為藉口上前跟人吵架似乎是個很好的減壓方式。
可天不從人願,那位同事不過試了幾下便放棄了,她說:“可能這間的門壞掉了吧。”
幾個人並沒有把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心上,她們很快便又有說有笑地出去了,留下蔣琬婷獨自一人在漸漸暗淡的光線裡舔舐內心的傷口。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蔣琬婷是直到公司裡的人都走光了才敢出的洗手間,她方才酣暢淋漓地沒人發覺的地方哭了一場,現在已經再度重整河山,可以繼續面對生活的毒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