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身邊發生的一切無動於衷也懶得再管,程橙一顆心都系在了手術室門口閃爍的紅燈上,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冰涼的長椅上坐了多久,但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寒冷,既好像整個人已經麻木了似的。
“不如你先去回去看看念程吧,都過去這麼久了,一直等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幫你看著趙敏俐,等她脫離危險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秦彥的聲音極為和顏悅色。
心底有很不妙的感覺,他知道自己不能直說,卻又怕預感一旦成真,程橙會難過,所以想盡辦法想要把她先勸走,好留下一個緩衝空間,讓她不至於受到太大的打擊。
程橙沒有精力去想這些彎彎繞繞,只是緩慢而堅決地搖了搖頭:“你去吧,我守著。”
知道她這就是心意已決,秦彥也沒有再勉強,他邊在心裡祈禱上天一定要有奇蹟發生,邊焦急地看著時間,希望能夠快些見到趙敏俐。
站在與他們有段距離的地方的廖遠青狀態也不怎麼好,他還帶著一臉剛剛被秦彥打出來的傷,眼角腫著,嘴角也有破裂的痕跡,呼吸的時候都有源源不斷的血腥味,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選擇下樓去處理傷口。
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知道珍惜,他現在想起之前跟趙敏俐的你死我活的瞎折騰,只覺得幼稚無比,簡直是浪費了大好時光。
秦彥停手之後,便只將廖遠青當作不存在的空氣,此時卻像是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似的,突然回望了一眼,厭惡仍舊是厭惡的,看不起自然也還是有的,但在這些情緒之外,他竟然還生出了些許同理心。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鐘錶的指標每擺動一下,都像是在手術室外的三個人心上紮了一下。
等到終於有醫生出來的時候,廖遠青第一個撲了過去,他實在是站得太久,模樣又偏向於狼狽,因此沒走兩步就往前狠摔了一下,幾乎是要砸在醫生身上。
“你幹什麼!”醫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心中警鈴大作,險些就去叫保安來。
廖遠青已然扶牆站好,連連擺手解釋到:“不好意思,沒站穩,但我不是醫鬧,我只是想問問剛才那位病人的情況。”
趙敏俐的情況是毫無疑問的自殺,她又生的年輕漂亮,本就容易讓人不由自主地往為情所困的方向聯絡,偏偏又有個被揍得臉開花的廖遠青等在外面,醫生自然忍不住猜測他們是男女朋友。
然而,一旁的程橙卻搶先上前推開了廖遠青,她擲地有聲:“病人的情況不必告訴他,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才是病人的朋友,需要簽字的話,可以承擔一切責任。”
廖遠青顯然是不服,奈何他在程橙面前實在是理虧,又確實打不過秦彥,只得忍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醫生意識到自己的話被人誤會了,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他解釋到:“你們不用擔心,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我出來只是讓你們去幫住院手續的,現在主刀醫生正在為她縫合傷口,以後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程橙聽到這裡,眉間的烏雲終於散了,她擦了擦嚇出來的一頭冷汗:“多謝您了。”
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守在病房的人在鬆了口氣之餘,都各自有了分工,秦彥跑去辦手續,程橙等在手術室門口接趙敏俐,廖遠青則還是原封不動地做他的雕塑。
不同於程橙他們純粹的慶幸與放心,他的神情複雜地多,是正出於進退兩難的境地。
彷彿是為了印證廖遠青的擔心,程橙走過去對他頗為平靜地下了逐客令:“廖先生,作為朋友,我很感激你的幫助,但現在還是請你離開為好,我想她醒來後也不會想再看到你。”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廖遠青痛苦無比的解釋,他抱著頭,不想面對現實。
程橙冷笑一聲,正色道:“不是你做的也是你的家人做的,又有什麼區別?難道你又有再來一次斷絕關係的戲碼不成,我勸你還是算了。”
“程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態度怎麼轉變這麼大,以前的時候,你可是很支援我的。”廖遠青確實是走投無路了,以至於要搬出微不足道的舊交情來跟程橙討價還價。
如果附近有掃把,程橙覺得自己一定會再往他臉上抽一耳光,然而手術室門外乾乾淨淨,她只得跟這個說不通的人再廢話最後一句:“我那時候瞎了,但現在治好了,並且趙敏俐也一定已經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