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警告性地叩響,查房護士滿臉不悅地交代到:“交警就在外面,麻煩你們有什麼糾葛的話去跟他們談,不要以為病房裡只有一個人就當成自己的家大吵大鬧了,隔壁可是還有病人要休息呢。”
廖母見趙敏俐竟然有要還手的意思,原本是怒不可遏地想要跟她大吵一架的,但此時見到護士,又想起自己還在手術裡的獨子,便暫時將恩怨情仇給拋到身後,匆匆出去了。
頭比之前更疼了幾分,趙敏俐踉蹌著起身也跟了過去,她的外套上沾了血,已然是不能穿了,她索性就穿著單薄的無袖衫出去,要跟廖母好好將道理說明白。
壓抑著憤恨,她找到交警把當時的情況說了個明明白白,並且大義滅親地說出了廖遠青酒駕的事實,作為有編輯記錄的汙點證人,她不需要為此事承擔什麼責任,講明白情況後就可以走了。
但趙敏俐為人從來沒有隔夜的仇,她往往都是當場就報了,所以在臨走之前不忘在手術室門外對廖母說:“情況我已經跟交警說過了,不管你怎麼看我這個所謂的狐狸精,你兒子酒駕的事情都已經板上釘釘,你還是多想想辦法怎麼擺平吧。”
說完,趙敏俐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才不會繼續留在醫院受廖母的羞辱,任憑身後的人怎麼叫囂都不肯回頭。
手術室門外等待著的不只一家家屬,廖母就算有心追上來大打出手也會被其他憂心家人的家屬給齊聲指責,因此趙敏俐就這樣有恃無恐地出了醫院,她剛剛出了一口惡氣,但身體上的寒冷並沒有減少半分。
此時,已經是深夜,正是月黑風高之時,趙敏俐又穿得單薄,可以說是一出住院部的樓門,就被凍得瑟瑟發抖了,偏偏她現在又連抱臂取暖都做不到,只得用單手摸索出手機,想要叫個車回家。
偏偏遭受過撞擊的手機也不靈通,摔碎了的螢幕卡得連頁面都點不出來,讓她不得不站在路邊,希望能有計程車路過,好讓她能在天亮前回家。
正在趙敏俐孤獨無依的時候,程橙帶著不情不願的秦彥,彷彿天降救星似的出現在了她面前。
原來,醫院的工作人員接受她跟廖遠青的時候,兩人都正處於昏迷狀態,為防止他們有個三長兩短需要責任人簽字卻找不到人,便讓交警查了兩人的通訊記錄通知親屬。廖遠青的的事情非常好辦,廖母一接電話就趕來了,然而趙敏俐那邊卻是怎麼打也打不通,到後來甚至被結束通話了。
並不知道趙敏俐的家人現在對她避之不及,醫院的工作人員只好按照她近期的通訊記錄給程橙打了電話試試,在時間上自然就晚了許多。
程橙是在睡夢中接到的電話,她原本困得不行,但聽說是趙敏俐出車禍了,還是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並且穿了睡衣就要出門。睡在她身旁的秦彥也在茫然中被拽了起來,他直到吹到冷風才清醒,然後二話不說就駕車來到了電話裡的醫院。
打量了這兩個穿著睡衣的好友一番,趙敏俐在感動之餘也不禁笑了一下:“你們兩個還真是我的好朋友,這麼晚了還要麻煩你們送我回家,多謝了。”
“你都這樣了,我們要是還讓你自己回家就太沒人性了。”程橙的眼神裡難掩憂心,她見趙敏俐手臂上還有傷,二話不說就把她先帶回了自己家住著,並且自作主張地請了家庭醫生上門檢視。
秦彥雖然在面對趙敏俐這個損友的時候,從來都是不耐煩的神情,但這次卻沒有任何的插科打諢,他甚至對被迫穿著睡衣出門這件事避而不談,算是難得啞巴了一次。
“秦彥現在可終於有點成熟的模樣了。”趙敏俐躺在客房裡休息,不忘對著程橙誇讚到。
程橙聽到有人誇秦彥,比聽到有人誇自己還高興,她嗯了一聲,並沒有問趙敏俐今晚的車禍是怎麼出的事,反正總歸是跟廖遠青有關就是了,既然趙敏俐不願意說,她就心領神會地不提。
可趙敏俐自從躺下就開始覺得頭疼,醫生來看過之後,也只說她是受了風寒,除了退燒藥跟消炎藥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對此,程橙有些不解,追問道:“她可是出了車禍,都不用輸液吊水的麼?”
“車禍是車禍,受傷是受傷,她現在最重的傷就是胳膊脫臼,吃藥消炎也就差不多了,非要輸液的話根本就是過度醫療,我雖然是家庭醫生,但這點原則還是有的。”醫生對趙敏俐的情況可以說是打了保票。
聞言,程橙也只能暫時把心放到肚子裡,然而趙敏俐卻是從半夜開始就高燒不退,並且一直燒了快三天,體溫才終於恢復正常。
這期間,她昏睡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少,但只要人醒著,並且程橙還在身邊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絮絮叨叨,跟沒生病的時候的模樣相比,完全是判若兩人,讓程橙都驚訝於她的話癆程度。
在趙敏俐快要痊癒的時候,程橙終於忍不住去問了秦彥:“她以前上學的時候就這麼能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