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宣哥哥,這裡是峨眉。”周青青道,說完她靦腆的笑了笑,湊近了李仲宣,準備攙扶他的時候,周青青卻看到了喬安的眼,她膽怯的後退了小半步。
沈喬安向來討厭周青青和李仲宣走的太近,亦或者說,任何一個企圖和李仲宣珠聯璧合的女子都將是喬安的拒絕往來戶,儘管此刻她已不能行動了,但那如匕首一般放射冷光的眼卻讓人不寒而慄。
周青青在那眼神的威逼之下不寒而慄,“這裡是峨眉”,喬安還是聽到了。
“龍二呢?已被你殺了?”李仲宣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剛剛清醒過來的他,腦海中還有點混沌。
“是!”周青青不假思索的點點頭,他那一個“是”字兒,猶如晴天霹靂將天地鴻蒙全部都一分為二,李仲宣欣悅的點點頭,喬安卻感覺疑惑。
“對了,仲宣哥哥,我最近要成親了。”周青青湊近李仲宣,她臉上閃現的並無一點新婚燕爾的喜悅,更多的是欲說還休的蒼涼,那寂寞的眼黯然神傷,李仲宣倒是奇怪蹙起劍眉。
事情好生古怪啊,從未聽說周青青有心儀之人,如今竟大喇喇說自己要成親了,一切事讓人詫異。
他本想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但旁邊喬安的眼神卻多少有點幸災樂禍,“那就恭喜恭喜了,青青。”
周青青並非喜極而泣,那淚水多少有點委屈,酸澀的淚撲簌簌隕落下來,順著光潔的臉頰墜下,李仲宣雖是粗枝大葉的男子,但也知事不對勁,想要追問卻礙於喬安在這裡,他不能過分的表現自己的情緒。
“謝謝。”周青青響亮的啜泣了一聲,轉過頭去看遠山,山巒猶如筆架一般鱗次櫛比,託舉出一輪紅日,那緋紅絕豔的旭日從雲霄裡一點一點盪出,染紅了她的臉頰,周青青卻不感覺溫暖,心頭似乎有藤蔓在糾纏,有參天大樹在死亡,在枯萎。
她深吸一口氣,“好了,仲宣哥哥,你們去取峰山找解藥吧,如今我只能幫你們到這裡了。”喬安聽到這裡更感奇怪,但卻看破不說破。
李仲宣這才發現喬安一點都不能移動,抱了喬安起身,周青青已為他們安排好了一切,馬車和食物等都面面俱到。
看馬車準備驅策離開,周青青輕移蓮步靠近李仲宣,李仲宣好生奇怪,為何她的淚水猶如斷線珍珠一般?周青青摁壓了一下眼,“仲宣哥哥,你再一次回來已物是人非,不管怎麼說,你要站在正義那一邊,對任何人都莫要心慈手軟才好。”
今日周青青可太奇怪了,她的每個字好像都別有深意,但奈何李仲宣並不能聽明白。李仲宣猶如丈二和尚,喬安卻猶如墜入煙中霧裡,不過好的是他們要啟程了,沈喬安相信老莊主一定有辦法讓自己轉危為安。
等喬安他們離開後,周青青背後出現了一個面具人,那人的腳步聲嚇到了周青青,她即便是不回頭,那一份恐懼也魔鬼一般的攫住了她。
那人戴著純銅面具,面具上有蟠龍文,他的一張臉都遮蔽在了裡頭,暴露在外面的僅僅是一雙陰鷙的厲眸,那眼瞳鷹隼一般寒,他一把抱住了周青青。
大概是力量太大了,以至於周青青的身體撞在了梳妝檯上,嘭的一聲,梳妝檯上的花瓶隕落了下來,四分五裂。
那四分五裂的花瓶也猶如周青青炸開的心,她的淚水猝不及防潸然,濡溼了兩排整齊而緻密的睫毛,他蠻橫的抱著她。
周青青歇斯底里的叫了一聲,一把匕首已從衣袖中抖索了出來,她的手在顫抖,但也僅僅是一瞬間,匕首鋒利的刃口已刺向了心臟,看周青青要自殺,面具人憤怒的一耳光丟在了她的臉上。
那響亮的耳光聲打的周青青目瞪口呆,一股涼意已竄入了骨髓,“我已按你說的去做了,你還要做什麼?”
“你為何不笑?”面具人看向周青青,周青青待要不笑,他的手掌已經舉起來,狠戾的眼死死的盯著她,周青青不寒而慄。
她笑了,卻是笑的那樣難看。
沈喬安從峨眉山下來,那種僵冷之感如影隨形,接下來的日子,李仲宣日日伺候她,無微不至,聽說沈喬安等要到中京去,不少幫派也都過來踐行,李仲宣一開始不決定接受邀約,但這一路遇到不少好事者,看他們都好心好意,李仲宣只能帶了喬安過去吃。
沈喬安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大多數時間都和李仲宣在一起,他抱著她,陪伴她,喬安感受到來自於李仲宣那無微不至的細膩的在照顧,她是快樂而滿足的。
眼看就要離開上庸了,金明輝和金鎖也到了,金鎖早想到中京去玩一玩了,這可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來可以“保護”喬安,二來可飽覽湖光山色,焉能不就開心呢?李仲宣看金明輝和金鎖在前面等他們,他倒是嫌惡的很。
“沈姑娘可還好?”金明輝進入馬車,看了看喬安,沈喬安將情況說了,金明輝嗟嘆了一回,金鎖看喬安這模樣,自發性的承擔起一半照應喬安的職務,一路上有個金鎖陪伴也不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