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太陽越升越高,曬得屋外的青磚地一縷縷冒白煙,屋內擺著冰格和轉扇,涼風習習,沒有半點暑氣。
躺在繡花床上的女人嘴角動了動,“噗”一聲吐出個圓棗核。
緊接著,她懶洋洋說:“渴了。”
丫鬟立馬將冰好的燕窩盛出,一勺勺喂進白芷嘴裡。
喝著喝著,白芷嘆了口氣。
她不知該不該嘆自己命好,一朝穿越,沒遇上什麼極品親戚搶糧食分家產,反倒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
可這都是原主撒謊騙來的。
三日之期已到,她若是治不好那楊夫人的病——
正走神著,房門被人“嘭”地踹開了,幾個身材魁梧的家丁拎著個五花大綁的男人走進屋中,那男人渾身是血,一條猙獰的傷口從肩頭直到腹部,將幾個丫鬟嚇得花容失色。
白芷心頭一驚,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伸頭去看。
那男人眼睛上繫著一條染了血的白巾,也不知瞎了沒有,英挺的鼻樑上結著血痂,薄唇因為失血而蒼白得可怕,緊緊抿著。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結實的上半身全是血窟窿,衣服上乾涸的血跡被一遍遍沖刷,不知傷了多久,看得白芷揪心極了。
好歹她在二十一世紀也是個學醫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耍什麼花招!”靠近白芷的家丁猛然抽出木棍指著她,“夫人有令,若是日落之前你再想不出法子治她的血崩之症,便送你們夫妻一塊去見閻王!”
白芷那條斷腿抽痛了一下,緩緩問家丁:“你說這人是我相公?”
哪知那家丁陡然面露兇狠,揮起木棒砸向地上的男人,一聲重重的悶響過後,男人身子晃了一下,系在臉上的白巾滑落墜地,露出了一雙狹長冷傲的眸子。
剎那間白芷只覺得心跳漏了一拍,她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臉,劍眉之下一雙凌厲且不羈的深邃眼眸,雖然面上濺著血,掩去三分英氣,那一張俊臉還是讓人過目難忘。
這帥哥是她相公?
“怎麼,你還想耍什麼花招?”家丁見白芷不說話,便從腰間抽出了長刀,明晃晃泛著寒光的刀刃嚇得小丫鬟們噤了聲,一滴冷汗從白芷額角滑落,現在可不是花痴的時候!
家丁用刀尖挑起白芷的下巴。
她不敢動,稍不留神那鋒利的刀刃便能劃開她的喉管,一命嗚呼!
“你冷靜一下。”白芷斂了斂眸子,故作鎮定說,“我當然有辦法救你家夫人,你替我找副柺杖來,輪椅也可以,我腿斷了,我得去給你家夫人診脈。”
話落了有好一陣,那家丁全沒反應,白芷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