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那......”
“新婚禮物。”
阿東並不瞅我,他這人送禮可真夠搞笑,整的像我強迫他送我禮物一樣。
“當時我沒來得及。正好今天......”
“阿東。”
高天成的聲音。
“我去方便一下,你來幫我打兩把。”
阿東應聲而去,那個小小飾品我十分喜歡,仍舊拿在手裡把玩,關上那精緻的盒子,又開啟,從裡面取出,然後又拿出來,套在自己手腕上,我回頭望向洗手間的方向,打算進去戴上,看好不好看。
女人總是對這些小玩意兒感興趣,哪怕並不值幾個錢。
我正欲起身,高天成過來,坐我對面,他不看我。
看來不止我提上褲子就不認帳。
我想,也覺自己的決斷是對了的,他說過,性和情可以分開。那時他正需要,我正需要,我們彼此需要,跟發了情的一對禽獸沒什麼分別。
也許完事了以後他也後悔,並且十分怕我當真。
有時當真會讓人望而怯步,成年男女應該在情與欲裡搞清楚自己想要的,更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要拎得清。
我站起來,“你先忙,其實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兒,不然明天回公司再說。”
他沒動,我停下,背對他,身後依舊沉默,於是我朝前走去,直到門聲在我身後關嚴,門裡依然沒有動靜。於是我下了樓,坐了一會兒,我有時就喜歡坐在這裡一會兒,憑弔或者回憶一會兒過去,想像如果沒有那些陰差陽錯,我和他是否會過著快樂愜意的生活,孩子已經......
我起身,決定今晚就在這裡過夜,太晚了,我不願意來回折騰,但是我已經不再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這樣真的好麼?
可是我沒有地方可去,真的沒有,沒有地方可以給我溫暖,沒有地方供我落腳,
是我的家。
這裡我伸手一一拂拭過我觸手可及的一切,沙發、茶几、電視、高大而茂盛的綠植。
那些綠植綠意盎然,生長得如此生機勃勃,它們無視自己的主人們已經分崩離析,它們依舊繁榮昌盛。
我蜷縮在沙發上,點開電視,不知道里面正在演著什麼,反正喧譁又熱鬧,像我身邊正圍繞無數人,我並不寂寞。
可是我孤獨,孤獨如影相隨,常於暗夜猙獰襲來,讓我措手不及、惶恐不已,卻又束手無策。那孤獨有時與我對話,告訴我我並不孤獨,因為有孤獨在陪著我,他不依不饒跟了我這麼多年,像最執著的情人。
薄薄的被子輕輕覆蓋我身體,它並不曉得自己此刻正覆蓋住的是一個怎樣的靈魂。誰都始料未及的活著,我奉勸自己不要太過顧影自憐。
次日晨起,我收拾停當打算出門去上門,不想推開門就遇見了阿東。
阿東仍舊那樣,甭管黑天白夜都愛戴一副黑色墨鏡,遮自己自己大半張臉。有一次我問阿東,說你幹嘛不捨晝夜戴那破玩意兒,那玩意兒戴得久了對你眼睛並沒太大的好處。
他連應酬我的一笑都沒一笑,兩片嘴唇閉合成一條線,他什麼也不說。
我真拿他沒辦法,一面叨咕一面往車上爬,說真不曉得萬茜看上他什麼,真嫁了給他悶也給悶死。
阿東默默發動引掣,仍舊一言不發。
我後來發現阿東有個規律,他有時也八卦,有時也話嘮,但分時間、地點、場合,或者還有心情的因素。
比如後來很久有一次他就自己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我說話似的嘣出來一句,說什麼高先生之所以買了那些股份,不像是方先生。
我一聽,警覺的伸長了自己的耳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