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悄在我耳畔問我,說你知不知,情和性可以分開。
分開好。
分開乾淨。
他想要一個女人,而我想要一個男人。
男男女女關係單純至此,未見得是一件壞事。
可那晚我並沒有睡好,手裡握著從前我跟張若雷屋子裡的鑰匙,那鑰匙被我握得貼近了我的體溫。
然後眼淚順眼角流下來。
我知這世上有太多人的愛情都是一廂情願,我們總愛片面的按自己的意願去解讀,比如某女喜歡某男,或者某男喜歡某女,就會於細枝末節中刻意去捕捉對方喜歡自己的證據,但實際上未盡然,可能只是我們的想當然罷了。
我手伸出被窩,輕拋那鑰匙出去,那鑰匙落在地板上發出叮噹的響聲。我轉過身,卻發現自己再也睡不著。於是起身披衣下床,去廳里拉開窗簾,長久望外面的黑夜,樹影在窗前搖曳,星月次第懸於天空。人類將自己囚於一棟棟鋼筋水泥的牢籠,還作繭自縛的自以為這就是理所當然。
當真愚蠢。
次日清晨,阿東並沒有來接我。我打電話給萬茜,告訴她我可能會晚點才能到公司,自己卻一個人打了車悄悄潛入跟張若雷的舊居,在那裡呆坐半晌,才出去回了公司。
到公司時萬茜著我去開什麼緊急會議。我十分茫然,我並沒有個什麼鬼會議安排。
竟是高天成,高天成說他有了除我之外所有人的股份,現在這公司是夫妻檔了。
是夫妻檔了嗎?
萬茜讓所有人出去,會議室裡只剩下我和他。
我看著他,他是高天成。
我總時刻提醒自己,別忘記他是高天成,他當初接近我的目的就是洗白自己的錢,而另外一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某一天拿我當擋箭牌。
他真無恥。
張若雷不像他那樣。
高天成看著我,他的眼睛像在跟我說,一個那麼無恥設計你的人,你曾經跟他在一起欲仙欲死。
我臉一紅,這一紅落進他眼睛裡。
但他仍舊執意不說話,於是我起身,身後一片沉默,他沒有追上來。
沒有追上來好。
我讓萬茜去跟他談,說咱們也把股份賣給他,你問他肯出多少錢。
萬茜來回復我,說當時高天成沉吟半晌,只說了一句話:價碼她開。
我開出一個價來,高天成很快回復,說容他時間籌錢。
那晚,我去他家,噢不,是回我們的新房,他在家,但有其他女人在,當然,也有男人,他在打麻將,還有幾個生面孔,阿東也在,阿東看見我,束手立在我身邊,讓我先等一等,因為高先生打麻將的時候從來不願意被人打擾。
我沒打擾他,在麻將房門口我的身影一閃而過。我承認我只想讓他知
道我來了,至於出不出來,他看見看不見,都不重要。
阿東把我安置在客廳裡,像我是個客人一般,電視機開著,演著語焉不詳的節目,我不停的調臺,各個臺的音量不一樣,有一次調到其他頻道,結果聲音奇大,像我是故意的似的,連阿東都以沉默且高深莫測的眼睛看我。
於是我悻悻然關掉電視機,把遙控器扔在沙發上,阿東端來水果,又端來茶水,我只看了一眼,我對這些都沒什麼興趣。
後來阿東遞給我一樣東西,我一見,竟是一個綁頭髮的橡皮圈,當然做得十分精緻,被裝飾得也十分精緻。我把玩,覺得十分精巧,很喜歡。
又形容不好那精巧,水鑽在上面熠熠生輝,黑白主色,上面是個造型巧妙的圓潤小巧又可愛的我的生肖的頭像。
“送給萬茜的?”
我在手裡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