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首都無人認領,只能由民政部門草草掩埋。
我很牽掛他,婚期越近,越牽掛他。我想告訴他媽媽並未把你拋棄,我沒有,沒有重色輕了自己的兒子,有了好的歸宿就忘了他,我不是那樣的母親,不是那樣的女人,我永遠不會那樣做。但我不知是否有那個機會,可以當面奉告。
張若雷走過來,跟我肩並肩,左手牽起我右手。
“我不常做夢夢見他。你知道嗎?他離開多少年了?每一天我都算得清楚,有一天我夢見他回來了,站在門口,但他什麼也沒說,我追出去,他就那樣憑空消失不見。若雷。”
我輕喚他一聲,眼淚飽含哀傷,直直流淌下來。
“他為什麼要離開我?他嗑藥那會兒,我說的話是不太重?傷得他太深?他是否不原諒我?我其實是為他好。”
我再說不下去,喉頭哽住,千言萬語復又落迴心裡,被包裹成嚴密的心事。
張若雷伸出手抱住我肩膀,他什麼也沒說,只輕輕拍我的背,一下又一下,在我耳邊不斷輕輕催眠似重複。
“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
時間如白駒過隙,很快將近舊曆新年,陽曆年公司搞了一場盛大的尾牙聯歡聚會,張福生被請上座,老人家見公司蒸蒸日上,一切盡在自己兒子手裡掌握,終於露出久違笑容,連那老年帕金森抖動起來都似沒有從前沉重。
他可能終於可以放心的解甲歸田。
尾牙沒多久,老太爺稀釋了手中的股份,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他竟然將手中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盡數轉讓給自己未來的兒媳,也就是我。反不是張若雷。
所有人震驚不已,獨我是那個最感難以接受的人。我不知老人家出於何種考量會作出如此安排,但見他煞有介事,轉讓文書,律師,見證,召開股東大會,所有程式一板一眼,依足法律和規矩,既不像被誰脅迫了,也不像是被誰給迷惑了。
張若雷大姑氣得似要當場吐血,現場發難,直指哥你是不是病糊塗了,她始終是外人。
張福生銀鬚冉動,微微一笑,枯瘦手指如鷹爪一樣緊緊抓住自己龍頭柺杖。
“外人?你才是。”
說罷。起身在護工攙扶下離席。留下一眾人目瞪口呆,包括我。
蕭晗作為資方代表,朝我和張若雷投過來頗有深意一瞥。但也僅止於此,自從上一次張若雷把她羞辱得狗血淋頭,她在張氏待著老實規矩不少。颶風雖說注資,但重頭仍在張家,而且張若雷父親授意,如果一旦發現權利反轉,颶風有意多注資反客為主,讓我一定要通知他。
我一看,薑還是老的辣。張福生這樣一說,我心裡更加有底,看來老爺子棋勝一招,早料到有今日,後手都準
備好了。
老太爺走後,蕭晗首先發難。
說既然股權有變更,則需要重新計算與座各位的股份,以便董事會主席和總經理改選。
颶風注資後,董事會主席仍舊由張老太爺張福生掛帥,總經理還是張若雷。
但老太爺作出重新安排以後,大家的職、權、責勢必要作出重新的安排和調整。
而蕭晗在這種時候提出這種建議,看來是想利用權、錢、勢分化我和張若雷,至少,是想借此機會整張若雷一把,畢竟張若雷手裡現在除了頂著個張福生大公子的名份,實際意義上、法律意義上居然成了光桿司令。
我以為張若雷會因為此事而懊惱,不想他卻沒有,並未與我心生隔閡。
“你的我的有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