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范仲淹暗搓搓地收集呂夷簡的黑材料,準備搞個大新聞的時候,方仲永很低調地回京了。
這就看出方仲永不是做大事的料了。
聽說自己有兒子了,台州百姓也不管了,鹹魚生意也不做了,急吼吼地鬧著要回京。晏殊無奈,一番運作之下,方仲永得以順利回京。
但由於栽的桃樹還沒有完全長大,方仲永為了避免人走茶涼,呃不,人亡政息,呸呸,更不對。為了保持政策的延續性,確保百姓的利益不受損失,方仲永向兩浙路經略安撫司推薦由梅堯臣接替自己的職務,很是讓那一幫等著摘桃子的小夥伴們失落了一把。
梅堯臣在兩浙路素有賢名,級別也合適,很快由兩浙路行文並上報朝廷,擬任命梅堯臣“權知台州”。
那梅堯臣也沒敢想這樣的好事會落到自己頭上,很是大大地表了一下感謝和忠心。方仲永倒是無可無不可,只要梅堯臣能夠延續自己的政策,蕭規曹隨即可。當然,若是梅堯臣確實是個幹才,而且沒有想著把桃樹挖到自己地裡去,方仲永是不介意幫個小忙把他頭上的“權”字給去掉的。
又秘密地召集了忠叔、大熊等心腹,抓緊時間訓練得力人手,確保鹹魚的生產銷售不出問題,確保保甲制度能夠延續下去。
忠叔自然是沒有問題,全盤答應,不提任何意見和條件,是個好員工。
大熊就不行了,期期艾艾地說道:“少爺,是不是我做的有什麼不對?您不要我了嗎?”
怎麼搞得像我始亂終棄了一樣?
方仲永怒道:“你好好訓練好保甲,爭取摸索出一套經驗來,確保可以推廣到別處,少爺我將來是要有大用的。那些孤兒你也要好生照料,大力培養。過一段時間,就可以領他們演練一下。將來若是有些許盜匪需要剿殺,也可以讓他們見見血。
你放心,長則三五年,短則兩三年,少爺我是要領兵的。到時候,你是當先鋒,還是當馬弁,全看你這幾年的表現了。
而且,你雖勇猛,論起行軍打仗還只是個新手,平常多讀些兵法韜略,亦可向焦贊等老兵請教,仔細揣摩。這幾年,既是對你心性的磨鍊,也是考驗你是否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你當勉力為之,不可懈怠!”
大熊也只是不願自己一個人呆在臺州,聽到有其他家將陪著早已經開心地不得了。說實在的,方仲永的那一番誅心之語以及那陰狠地掌法,都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一般情況下,他是不願意單獨面對方仲永的。他總感覺方仲永似乎能夠看透他的心思,那看似笑眯眯的表情背後似乎總藏著一個惡魔。
這不,方仲永那熟悉的笑容又出現了:“你好好地幹,將來封妻廕子不在話下!便是樞密使也並非不可期。我也會讓焦贊等人好生協助你,我看好你喲!”
大熊打了個冷戰,是看好,還是看好,就看個人的理解了。什麼時候才能自由啊?大熊內心狂吼。
隨即,方仲永又召見了宋大峰與王保長等外圍人員,仍然是老一套,胡蘿蔔加大棒。聽話,就給胡蘿蔔,不聽話,就讓你試試大棒的威力。
一切安排妥當,啟程返京去也。
只不過,方仲永不是如同慣例任職一二年後奉召回京,雖然政績卓著,但趙禎也是個小心眼的,並沒有按慣例升遷,更沒有給個連升三級的大禮包,只給了個“秘書少監”的從五品清貴官。
當然,這是方仲永這官場小白的理解,晏殊作為一個老鳥很是對他的無知感到不屑:“一百年也見不著官家一面的地方官,每日供陛下策問因對的清貴,孰貴?”
於此同時,范仲淹關於呂夷簡的黑材料也收集的差不多了,一場影響深遠的年度大戲就要開場了。
上元佳節剛過,各衙門還都處在年節的歡樂中沒有還魂,范仲淹就丟擲了重磅**《百官圖》。
所謂《百官圖》者,全名《百官升遷次序圖》,並不是畫著一百位官員的圖畫,如《百鹿圖》、《百子嬰戲圖》一般圖個吉利。
老範不是畫家,也不是個會說湊趣話的,他所獻的圖實際上是一張人物關係圖,或者說叫樹狀圖更合適一些。
二月某日大朝會,權知開封府事的范仲淹向文武百官展示自己的作品,慷慨陳詞:“官家請看,諸位同僚請看。這是在下執掌開封府之後,閒暇時的遊戲之作。今朝中有某位高官,門生故舊無數,想要照顧得面面俱到總是不易。俗語有云,五個手指頭伸出來還不一樣長。況親戚總有遠近,門下總有親疏乎?
既如此,這位高官就想出了個法子,凡親近者,敘次升遷靠前,凡疏遠者,則升遷靠後。”
說著,指著圖中逐一解釋:“如此為序遷,如此為不次,如此則公,如此則私。況進退近臣,凡超格者,不宜全委之宰相。”
滿朝上下都被范仲淹驚呆了。
您都四十五歲了呀,也在地方上歷練了多年,不是方仲永那樣驟然幸貴的傢伙(站在皇帝身邊,隨時備參的方仲永道,關我屁事!)。
優先提拔自己的親近不是人之常情嗎?至於你在這裡大方厥詞,弄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是,您是欲蓋彌彰地把宰相呂夷簡的名字給去掉了,但大家都是熟人,就您說的那幾個人誰不知道是出於哪位門下。您這樣得罪二次為相、樹大根深的呂夷簡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