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大人那裡是要去的,畢竟是父母官。
縣丞張叔父那裡也是要去的,若無他提供的車馬和忠叔等人(李三旁白:我怎麼就成了“等人”了?),此次州試是不可能這麼順利的,也無緣結識曾氏兄弟。
劉先生就不用說了。若非劉先生,方仲永僅靠抄些詩詞,早晚是要露餡的,最終一定是免不了“泯然眾人矣”的下場。
至於吳先生,哼哼,方仲永一定要好好地“感謝”他一番。否則,怎麼對得起他的“大嘴”?
去拜見知縣大人的時候,是要準備名帖的。現在方仲永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儘管還沒有功名在身,但十拿九穩的事兒誰會較真呢。所以,要寫名帖,還可以在名帖末尾具名“晚生某某”了。
同樣是不熱不冷的神情,同樣是不鹹不淡的談話。方仲永甚至懷疑,知縣大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其實是方仲永想多了,人家盧知縣好歹也是進士出身——雖然是同進士,用得著對你個準秀才熱情嗎?
縣丞大人張世叔就熱情多了,甚至熱情地讓方仲永都感覺不好意思。張世叔親熱地說:“仲永這次考了個州試案首,實在是為我金溪人增光了。不,大大滴增光了。”
方仲永保持了一貫的謙虛:“僥倖而已,僥倖而已。算不得什麼!”
縣丞大人道:“毋乃謙虛過度!你的才學,叔父還是清楚的。對了,張忠和李三可還好用?若是不聽話,說與我知,定要打斷他們的狗腿。”
方仲永忙道:“一路承蒙兩位貴僕照應,不然小侄的撫州之行定然不能如此順利。這一切全仗叔父慷慨相助,來日必有回報!”
縣丞大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很是開心:“哈哈,些許小事,不值一提!若是攀龍在此,定要與你暢飲一番才是?只可惜,洪州的生意有些問題,他去處理了,李斌、王琦也跟著一起去了。若非如此,本當你們兄弟一起去洪州考試才是。既然那二人還算得用,就還讓他們送你去洪州吧!”
方仲永聞言連聲道謝,但也覺得有些掃興。本想著能和張攀龍一塊兒去洪州呢,不想那傢伙轉型成為飛來飛去的“飛人”了。算了,還是去吳先生家好好“感謝”一下他的“大恩大德”吧!
吳先生仍是一如既往地灑脫,見到方仲永一點兒都沒有做賊心虛的自覺,只是很開心地說:“我吳仁禮的弟子也能考州試案首了!想必我那心高氣傲的外甥很不高興吧,可是我很高興喲!”再配合著仰天大笑三聲,妥妥的一副欠揍的模樣。
方仲永很幽怨地看著做傲視群雄狀的先生,委屈地說:“先生,您究竟給王大人寫了什麼信?以致那王家小姐對我頗有怨氣。”
“也沒什麼。只是誇了你幾句,請他儘可能地多照顧你一下。”
對於吳先生說的話,方仲永是連標點符號都不信。王大人何止是照顧了一下,照顧得簡直是無微不至,不僅把自己兒子的案首送出去了,甚至還有送妹子的打算啊!我還是個孩子啊!您這樣過早地腐蝕祖國的花朵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了?老夫十四歲時,家中就有侍妾二人了。你今年快十五了吧?”
“虛歲十五。”
“那就是了。我那外甥女你也見到了吧,漂亮不?溫柔不?知書達理不?且安石亦非池中之物,他日在朝中互為臂助也是好事。如此大好良緣,你竟然推三阻四,簡直是不知所謂!”吳先生生氣了。
那王凌薇漂亮嗎?漂亮。知書達理嗎?應該也沒問題。溫柔嗎?這個還得再觀察。但是那王安石何止不是池中之物,那簡直就是“鬥戰勝佛”啊!咱這小胳膊小腿的,能和他互為臂助?雖然自己上輩子也得過幾次大紅花(幼兒園時期),這輩子也想著做一番事業,但與王荊公(王安石元豐二年封荊國公)的輝煌戰績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最讓人討厭的就是,王安石對敵人狠,對自己和自己的親戚也狠(不包括兒子王雱pa
g)。對自己狠主要表現在不注意自己的飲食和儀表,衣服骯髒,鬚髮紛亂,儀表邋遢,王安石的這些惡習眾所周知。對親戚狠的事史書記載不多,反而有幾首詩詞證明他很疼愛自己的孩子。但方仲永想說的是,您一介宰相,年薪五百萬朝上的大金領(合法收入),每天粗茶淡飯的忽悠誰呢?腹黑一點說,這就是《人民的名義》裡面的“趙德漢”啊!
但是咱也不能那人家還沒有做的事情當理由,那不顯得咱太虛偽了嗎?得找個看起來比較靠譜的理由。
方仲永想了一會兒,找到了理由(藉口):“先生可知,我大宋為何嬰兒多夭折,亦多有產婦難產,甚至母子俱亡者?”
這個問題過於專業,吳先生不能回答,也不願意回答,因為他的姐姐就是在王益的前妻難產而死後才作為續絃嫁給了王益。他冷冷地說道:“為什麼?”
方仲永答道:“有三個原因。其一,產婦多為少女,多有十三四歲就嫁人生育的。其骨架未成,精氣未滿,焉有弱禾能育大黍之理,是以生產時兇險無比。其二,男子婚配時也年齡偏小,雖能行周公之禮,亦如秕穀不能育壯苗也。其三,護理、營養跟不上,就不贅述了。”
吳先生聲音更冷:“你從何得知?莫非修習過歡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