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草氣哼哼停了手,一臉得意道,“下次再糊弄我,我就把你的肉掐下來炒菜吃。”
方傑愛極她這般嗔怒模樣,心頭一熱抱了她吻了個痛快,末了眼見心愛女子臉色緋紅伏在他懷裡喘氣,這一中午堆積的鬱氣居然好似也跑光了大半一般。
他輕輕嘆氣,手下順著蒲草黑亮的長髮,低聲把康親王的危難說了一遍。蒲草同方傑自從交心以後,兩人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自然康親王對方傑的總總照顧,蒲草也極清楚,可以說康親王在方傑的生命裡擔了半個父親的角色。
如今,這位半父有難,方傑若是半點兒不擔憂,那可是太過冷血無情、枉為男兒了。當然,方傑若是全力相幫,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根本入手,也就是要利用她會種稻一事。
雪國的土地上能夠種出稻米,自然就不必採挖寶貴的鐵礦去同南國交換,也就把一切矛盾和爭端扼殺在源頭。但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在某些人眼裡就是斷財路的禍事,於是危險必然就會隨之而來…
一方是為國為百姓盡心盡力的半父限於危難,一邊是心愛的女子的安危,方傑那高高皺起的眉頭就是為了這般吧。
蒲草心下長長嘆氣,可是她再抬起頭時臉上卻依舊是笑意盈盈,“先前我要種稻,你還攔著不許。如今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冥冥中又安排這樣的事發生。這下啊,稻米可是非種不可了。明年秋日稻米若是種成了,解了王爺的危難不說,我也混個誥命噹噹,到時候風風光光嫁給你,看誰還敢小瞧我。”
方傑眼見蒲草言笑晏晏把一件兇險之極的事說得仿似過家家一般輕鬆容易,自然知道她是為了寬他的心。畢竟種稻這事的兇險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瞧得清楚明白,更何況蒲草這樣睿智的女子。可她不但不埋怨他為了報恩把她託進漩渦之中,開口就是這般替他著想。普天之下,待他如此真心真情的女子,怕是隻有這一個了。
他是何其有幸,有她在身邊…
“蒲草,蒲草…”
方傑心頭仿似存了一團熱火,烤得他眼睛都泛了紅,手下緊緊抱了心愛的女子,一聲聲低喊她的名字。
蒲草心裡也是高高懸著大石,若說原本她起意種稻不過是好奇和顯擺,後來聽得方傑說明厲害已是冒著冷汗歇了心思。如今為了報恩重新要捲入危險的漩渦,她如何不擔憂。但是有些事必然要做,也必然躲不過。她也只能當做是重生這一輩子,上天給她的歷練了…
“好了,好了,快鬆開我。若是把我悶死了,看明年春天誰給你種稻?”蒲草笑著拍了拍方傑的後背,待他拾掇好情緒,兩人就低聲商議起種稻的具體細節。
很快,夕陽西下,鳥雀歸林。趙胖子帶著兩個渾身水淋淋的孩子悄悄摸進了院子,探頭探腦正是四處張望的時候,恰好被端菜從灶間出來的蒲草抓個正著。
兩個孩子極有經驗,趕忙堆著一臉笑跑上前討好的嚷道,“姐姐,姐姐,我們今日打水仗打勝了,敵人被趕跑了。”
趙胖子也是湊到跟前,甩甩尚在滴水的袖子嘿嘿笑道,“嫂子莫怪,我見得孩子們玩得歡喜,一時也忘記約束他們了。”
蒲草無奈,自家孩子拍打兩巴掌也就是了,這個京都來的貴客,她可是打不得罵不得。於是只得指了指堂屋笑道,“進去找身乾衣穿換吧,天黑之後很是寒涼,別惹了風寒。一會兒就要開飯了。”
“好,好,謝嫂子。”趙胖子笑嘻嘻大步進了屋子,留下兩個“小戰友”被蒲草毫不客氣的每人賞了一個爆栗子也攆回家去換衣衫了。
一時,晚飯吃過,蔣嬸子送了兩個孩子回張家,順便替蒲草看會兒院子,而蒲草則和方傑把中午商量好的大事仔細說與趙胖子聽。
趙胖子雖說從小被心高氣傲的母親逼得走投無路,只得做個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保全兄弟情分。但他畢竟生在皇家,這兩年也沒少幫著康親王跑腿辦事,對於政治的嗅覺和靈敏自然也非一般常人可比。
不等方傑把事情說完,他已是興奮的只拍桌子,直說九叔這下可不用犯愁了。末了拉住蒲草的袖子千恩萬謝,直氣得方傑賞了他兩巴掌才清醒過來,訕訕鬆開了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