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傑怎會猜不到老爺子的心思,他掃了蒲草一眼,見她臉色淡淡並沒有如何惱怒,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趕緊笑著解圍道,“陳伯,您錯怪胖廚子了。說起來,他也算是蒲草的半個徒弟,平日裡做得新菜第一個給師傅品嚐都成了習慣,倒是無心怠慢我這個東家。”
胖廚子賠笑趕忙介面道,“正是這般,小的心裡一直當張東家是師傅,想著若是師傅讚一句美味,再孝敬給東家豈不是更好。”
“行了,回去忙吧。”方傑揮了揮手,胖廚子仿似得了大赦的囚犯,立時撒腿就跑得沒了影子。
陳老掌櫃沉著臉還是不說話,蒲草掃了一眼屋裡再沒有外人,於是輕笑著扭頭看向方傑,說道,“雖說我們合作買賣要保密,但總不能連這酒樓的大掌櫃也瞞著吧。”
方傑會意點頭,然後笑著同陳家祖孫三口說道,“陳伯不知內情,許是有些誤會。說起來,這酒樓是我同蒲草合夥開的,不是我方家獨有。我只出了這處鋪面,其中各處佈局以及售賣的所有吃食配方都是蒲草提供,以後所得利潤她佔四成,我佔四成,剩下兩成就分給陳伯一家做辛苦錢。”
“不行!這萬萬使不得!”陳老爺子急得擺手搖頭,他本來是擔心方傑被蒲草迷了心竅,甚至因此丟了辛苦賺來的家業。這會兒得知蒲草用秘方入夥兒就略微放了心,再聽得方傑還要分他們一家兩成利潤就死活不肯應下。
“陳和替少爺打理酒樓,賺份兒工錢就是了,怎麼還能平白多拿兩成利潤?公子這事莫要再提!”
方傑笑著替老爺子斟了一杯酒,勸道,“我知陳伯待我如自家子侄一般,但你們千里迢迢隨我回歸北地,京都裡的鋪子已是轉手他人。我若是不替陳伯尋份養老的買賣,那以後還如何抬頭做人。陳伯若是再推辭,就是不願陳和替我打理這酒樓了。那這酒樓不開也罷,沒有信得過的掌櫃,那些吃食秘方早晚要落到別家手裡。”
“這…”老爺子皺眉沉吟猶豫,蒲草已是舉杯笑道,“陳伯不要再推辭了,就讓我們三家一起攜手把這翠欒城將來最紅火的酒樓開起來吧。”
方傑也是舉起酒杯,笑道,“若是因為陳伯不肯入夥,這酒樓半途而廢,怕是翠巒城的食客們都要恨上陳伯了。”
陳斌和陳和父子聽得都是笑起來,也是紛紛出言幫忙勸說。陳老爺子無法,只得舉杯應道,“那好,這兩成利潤我們陳家收了。以後陳和就搬來酒樓住,若是生意出一點差錯,這兩成利潤就再送還少爺。”
方傑自然不會答應,卻也沒有再爭辯,眾人齊齊喝了杯中酒,重新熱烈討論起酒樓名字和佈局。
既然要開燒烤坊,吃食都不是清淡精緻之物,自然酒樓佈局就要以大氣為主。桌椅安排和各處擺設兒,眾人都沒有異議,很快就定了下來。
但是說起酒樓名字,蒲草提出要取“喜洋洋”三字。陳伯卻是皺眉不贊同,“這名字算不得大氣,又攀不上雅緻,說出去許是要招全城百姓笑談。”
蒲草前世最喜的一家烤全羊作坊就叫這名字,對於她來說這是份寄託也是份懷念,於是她也顧不得其餘,堅持己見,“這處新酒樓夏日裡賣烤羊,冬日裡我還要再添一種新吃法,也是以羊肉為主。若是取名喜洋洋,既標明瞭我們酒樓的主要吃食,又好記容易傳揚,實在是兩全齊美。”
陳老掌櫃還要反駁,陳和已是偷偷扯了他的袖子。陳老掌櫃掃了一眼笑得溫和的自家少爺,心裡嘆了口氣,也就不再堅持了。
待得日頭半落西山,蒲草帶著兩孩子回了村子,方傑則留下去赴其餘幾家酒樓老闆擺下的酒宴。這些時日,因為方傑分了他們大半青菜,各家生意都恢復了以前的樣子。雖說同行是冤家,但方傑行事如此仗義大方,漸漸得了他們的真心敬佩。每隔半月一月,幾人都要聚在一處喝酒閒話,比之往日也親近許多。
第二日,陳和就按照蒲草的囑咐,麻利的先刻了塊硃紅底兒、漆金字的牌匾回來。兩個小夥計站在梯子上,把牌匾掛好,末了又蒙了一塊紅綢。
不知是準備紅綢的小夥計疏忽了,還是採買綢緞的管事貪了小利,那紅綢極是單薄。眼尖的路人只要站在下面仔細瞧上兩眼,就能看清那牌匾上篆刻的名字。
於是不到一日,整個翠巒城都傳說開了,白雲居的方東家又開了個新酒樓,名字極是直白古怪,居然叫做喜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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