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氣氛很微妙。
阿靜把那小半根菸的菸頭熄在車載菸灰缸裡,十分討厭這王艾的速度,沒什麼好語氣的說:“你這龜速趕回去估計她屍體都涼透了。”
王艾嘆了一口氣:“這已經很快了,好不,下這麼大的雨高速都封了!這次估計我沒有好運了,像上次一樣……該多好”
“王孫子,這就是藉口,我相信…”說著阿靜又抽出一根菸來叼在嘴裡,四處找打火機,瞥了一眼王艾翻開車墊在夾縫找著了打火機:在王艾面前晃了晃:“你藏的夠深的哈。”
阿靜按下按鈕,出了一些火星子,沒有火,阿靜繼續按,一邊道:“你想著張麒夢,你肯定嫌棄你這速度。”
王艾踩深了油門,看見阿靜點菸,皺了皺眉頭騰出一隻手很自然把阿靜口中的煙抽掉:“女孩子,別抽那麼多煙!”
阿靜不惱,把車窗往大搖了搖:“切……”
王艾將車打了一個彎子,手錶亮了亮。
他把油門踩的更深,手指關節隱隱發白,整個人開始慌張
看向楊文芊安靜的表情:“切什麼切,別抽菸抽到自己死在小魚的前面”
阿靜皺起了眉頭:“老子要死的話,也要拉你當墊背”
王艾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了楊文芊。
他很想告訴她,她回去了。
楊文芊順了順頭髮:“看路,我們還有時間,她在家裡不會死的。我們還能趕回去的。”
“你怎麼知道我想說的事?”
楊文芊冷哼了一聲:“上次看見你在門上搗鼓,剛剛看到你手環亮了。”
王艾微微笑,她猜對了,看著路
“我估計啊,她還要洗個澡,喝口酒,然後佈置一下臥室……”說著,楊文芊搶過打火機,點燃了煙,夾著煙問王艾:“她會這樣的吧?把一切做的有儀式感?”
王艾迴答不了她,他救了安霖魚三次,可是這次,他不能保證可以像以往一樣正好趕上。
空氣中溼噠噠的,還有股尼古丁的味道。
“會的,一定會”
王艾的表情漸漸凝重。
窗外的雨越來越小
(3)
我剛進巷子,雨就小了,入了大門,雨快要停了。我潔白的小禮裙髒了,我望著被鮮花纏繞著的玻璃房,那架三角鋼琴和這件髒禮裙不配了。
大門口上的老鈴輕晃,院子裡散發著泥土香,一旁是另一個院子,前不久剛把隔開的兩個院子的兩堵牆拆了,又將兩個院子砌的連在一起。
兩個院子曾不屬於我,可現在偏偏是屬於我的。現在我所在的院子是張麒夢留給我的,旁邊的院子是奶奶留給我的。
兩個院子裡全部都是記憶。
我拿指紋開進家的門,那門鎖嗶的響了很久。
我輕輕拉開門。
張麒夢拉開門微微一笑模樣忽然撞到了我的腦子裡。
那副場面陪了我多少年?我忘了。
蠟筆那隻荷蘭毛獅犬撲到我懷裡,使勁撒嬌,我醒過神來拍了拍腦袋,閉上門徑直走到廚房裡。
這是幻覺,我對自己說。
我病的很嚴重了,失神,麻木,幻想,想不起事……這些反應一直擾亂我平靜的像死水的生活。
推開櫥櫃—拿出高腳杯。
然後燒一壺熱水。氣泡咕嚕嚕的從壺口冒出來。
恰好熱水器裡還有熱水,我洗了熱水澡,拾掇了一下狼狽的自己,換了那件放在張麒夢家的黑色禮服。
那件衣服我不久之前拿來的,是張麒夢親自畫圖設計的,又請了些名剪裁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