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陳長歌聲音,原本嬉鬧飲酒的幾人愣愣停下望著那熟悉又好似陌生般的身影,只見那立於船頭白衣男子身上隱約有金光流轉,每一句詩落下,江面上便是一陣陣浪濤襲來,商船便是一陣顛簸,陳長歌一聲大過一聲,船底巨浪便一波洶湧過一波,這一艘商船似要在這浪頭中顛覆一般,
船伕王老大急了,呼喊道:“客官,可不敢亂念,莫要驚擾了神靈。”
說著船伕便要上前阻止陳長歌,韓元虎手中短刀鏘然出鞘,架在船伕脖頸間,冷聲道:“在聒噪我剜了你舌頭。”
“客官饒命,客官饒命啊。”王老大感覺著脖頸間的森冷寒意,連連求饒。
韓元虎一把推開船伕,冷聲道:“穩住船身。”
船伕王老大踉蹌著跑向船尾與一眾夥計吩咐著。
此時百丈後,一所四人搖櫓的商船緩緩跟上,船頭站立於獨耳少年,手中長劍架著船伕脖頸,厲聲喊道:“追上前船。”
船老大望著那僧冷長劍不敢怠慢,顫聲喊道:“夥計們,緊舵。”
拓跋巖見船速提升,才收回長劍,回頭問道:“這個速度你上船沒問題吧?”
熊池望著遠方商船,點頭道:“只要能追上就沒問題。”
拓跋巖眼中怒火升騰臉色鐵青,“那好,你記住了,那女子不能殺,餘下的全他孃的給我切碎了餵魚。”
還不等熊池說話,江面上波浪漸大,四人櫓船有些顛簸,熊池望著前方商船上隱約的氣機流轉,猛然一抬手,大吼道:“慢。”
此時此刻在江上,聖旨都不如這兩位的話有用,船老大見魁梧漢子揮手,連忙喊道:“收。”
拓跋巖一雙眼睛紅的要滴出血一般,轉頭死死盯著魁梧漢子熊池,緊咬牙關,熊池感受這少爺怒火,無奈道:“前面不對。”
拓跋巖聲音猶如厲鬼一般沙啞望著前方,“不對?”
熊池嘆了口氣,“不對。”
難水江旁一矮山隘口,隘口在山腰,端坐於隘口可直面難水江,靜坐於此便可見浪頭翻湧,聲勢浩蕩極為雄壯。
一渾身被黑袍籠罩的男子端坐於隘口中,男子長髮披散讓人看不清面容,露在外的面板慘白如紙,男人閉目凝神,一襲黑袍迎風,肩頭站立一隻黑鴉,一人一鴉似沒有呼吸一般安靜。
突然間,那黑鴉陡然醒來,一雙紅瞳陡然一亮,雙翅鼓動,黑袍男子緩緩睜眼,望著那江中商船,沙啞嘶啞似厲鬼,“天道?”
黑袍男人望著那船上幾人,目光落在一黑衣男子腰間,黑袍男人如遭雷擊微微聳肩,肩上黑鴉騰空而起,一陣黑霧瀰漫,男子從隘口中消失,幾個輾轉間已至江畔,望著那一船人,凝神不語。
望著水勢波濤,黑衣男人桀然一笑,一人一鴉順著江岸步步前行。
至此,在此地隱居療傷兩月餘的黑袍男人終是離開了。
江中商船上,立於船頭的白衣男子額間金光一閃再閃,點點金光從額間印堂起緩緩下移,至鼻尖素髎又至下顎承漿,依次是檀中丹田和手腳的勞宮與湧泉,轉瞬間這白衣少年通體閃耀金芒,金芒中又見絲絲縷縷的綠色遊光暗布。
眼看這天上風雨越來越大,江面上波濤愈發洶湧,小船似渡海扁舟一般左右搖曳,突然間,天空中一道雷光閃過,一聲震天炸雷驟然響起。
雷聲剛落,從陳長歌額間印堂照耀出一抹金光,金光勢頭極猛,轉瞬間照耀在江面浪頭上,金光剛落,只聽一聲炸響,原本洶湧的浪頭被悉數炸裂,渾濁的江水四散紛飛濺起數丈後重新散落回江中,被新浪凝聚再度洶湧。
金光強橫無匹破去一朵浪頭仍不罷休寸寸前行,每往前一寸便是一聲炸響,江面上便被炸起一團團水柱霧氣,接連響了十數聲,江上漫是滔天水柱和障目水霧,只見那難水江江心被炸開一數丈寬空隙深洞,空洞似乎是浮在江面之上,像是將奔騰的江水撕開一個裂口,空洞中隱約有金光,金光將江水悉數蒸發,像是江中天塹一般蔓延向江深處,空洞兩旁盡是洶湧浪頭卻一絲不得進入空洞中。
難水江上,異象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