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十年 (第1/2頁)

謝府本是一處文人祖產,其中景色大半逃不脫高潔志趣的松鶴桃柳,攏共三進院落,頭一進淨是些山石景物,繞過府門雕有松鶴昌明青石迎牆照壁,便是個半月形的金魚池,上好的匡廬山奇石被堆壘在池中,被水波滋養任游魚盪漾,岸邊一垂柳低垂婆娑,一到初春時節整個一進院落垂柳蓬茸、柳絮似棉,隨手撒下一把餌料便可見百餘錦鯉翻騰而至疊起水浪的瀲灩景色。

順遊廊便能到二進院子,平日裡謝家老爺謝無量不愛走動也無賓客拜訪,東西廂房幾乎都是些家僕住所,到了三進,便是謝家老爺所居住的幽深庭園了。

按普通人家來說老爺夫人所住主房當是最為奢華的,但謝府迥異於常,主房內陳設極為簡單,沒有什麼奇珍瑰寶也沒有什麼大家畫作若是光看這房間便覺得與這院子極不相符,一籠木床、一張方桌兩盞椅凳、一隻青瓷蓋碗、一盞破敗油燈伴隨了謝無量十年,房間東北角落有一木質供桌,桌上三隻託盞,正中是個以硃砂書寫的木質靈位,靈位上‘謝長更’三個大字刷刷點點揮灑肆意,左右兩側分別是一把斷刀、一襲帶血青衣放於託盞上,平日裡更是清靜的緊,除了管家謝忠一應家僕均不可進入院子。

謝無量帶著多年未見的老和尚進了主房,隨手拿起方桌上的青瓷碗蓋淺淺啜了一口只有匡廬山才有的廬頂雲霧,說道:“我這常年就一盞茶杯,你先渴著吧。”

邋遢僧人濟戎晃了晃管家剛送來的酒葫蘆,不屑道:“和尚我走了兩千里路來是為了喝酒,誰稀罕那苦澀玩意。”說完打量了一下屋內擺設,咧嘴又道:“你這員外當的跟我和尚差不多啊。”

謝無量淡然道:“那些俗物,看多了反而心煩。”

濟戎視線落在角落處的靈位上,點頭道:“到老到老說了句明白話,以前最愛追名逐利的謝無量終於釋然了,有十年了吧?”

“十年整。”

濟戎看著牌位上的名字,極少有的清淡語氣道:“你就在這靜室裡陪了這孩子十年。”

謝無量淡然一笑:“嗯,以前沒時間陪他,現在多陪陪他吧。”

靈位右側是把古樸斷刀,漆黑刀柄上刻著一亮金虎頭,虎頭雙睛處鑲嵌了兩顆深紅色玉髓石散著陣陣幽深意味,刀身寬三寸,脊厚半寸,通體亮銀色,唯有鋒刃上有淡淡金色,原本四尺長霍亮刀鋒被巨力震碎成兩截,如今供桌上只剩一半,雖是半把二尺斷刀但仍可感受到刀鋒上凜冽寒意。

濟戎看著斷刀神思飛遠,想著當年名動天下的陽平刀如今破敗模樣不禁一愣道:“怎麼沒把刀都拿回來?”

謝無量看著那半把陽平刀,嘆氣道:“有一半就夠了,留個念想。”

“葬哪了?”

謝無量終年古井無波的眼中閃過光彩道:“匡廬山上,這孩子生前就喜歡匡廬山的風景,我在三疊泉旁給他找了個抬頭有樹睜眼看水的地方,景色著實不錯。”

濟戎聽聞後啞然一笑,腦海中那倔強的青衣少年持刀遠行的影子頻頻閃過,嘆息道:“可惜了。”

謝無量釋然道:“有什麼可惜的,這天底下還有多少人還埋在那座塔後不得團圓。”

濟戎搖頭笑道:“你倒是真想開了。”

二人相視一笑,笑容裡說不上是苦澀還是釋然。

醉癲僧濟戎仰頭飲下一口闊別十年的白水糯,恍然神思:“十多年了,你這老東西除了那一手刀法當世無雙,這釀酒的手法也是無人能比啊,不過和尚我口味可漲了,與我徒兒一同廝混的項小子,他家老小子釀的竹兒醇不比你的白水糯差,你怕是喝不到咯。”

謝無量啞然道:“你這和尚何時漲了個吃鍋望盆的毛病?”

濟戎眉鋒一挑,嘿然道:“嘿,老東西狹隘,還不準人點評幾句了?”

白水糯酒如其名,入口柔順下腹溫熱,但回味極其洶湧磅礴,乃是謝無量獨門之法,與項家老爺釀的竹兒醇截然不同,一個先柔後濃,一個先濃後柔,都是世上少有的佳釀。

謝無量不願與老和尚胡攪蠻纏,恍然道:“醉癲僧和白衣文聖教匯出的弟子該是何等出色。”

老和尚濟戎聽罷一吹鬍子滿臉憤懣,罵道:“出色個屁,一個混小子提起他我氣就不打一出來,對了,你那個狗屁義子呢?”

謝無量微微搖頭道:“沒訊息,當年接到更兒死訊沒時間顧及那些了,這幾年也陸陸續續送去幾封信一直沒有個迴音。”

老和尚濟戎慪氣道:“都他孃的是些混賬。”

對於濟戎的孩童脾氣,謝無量極為無奈,問道:“你走了兩千裡就為了這口酒?”

濟戎瞪眼道:“怎麼?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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