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男子被程仲林突然點名,先是一愣,顯得有點慌亂無措,可反應過來後直接嚎啕大哭,嗚咽的胡亂不清,斷斷續續的說出
“俺,俺就是一個要飯的,誰也得罪不起,只想著能吃飽飯,有個地方睡就心滿意足。
前幾天,我看到這大橋墩下面挺暖和,擋風遮雨是個好地方,就心思來到這撿撿垃圾,順便找個角落湊合幾宿,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在後半夜,我竟然看到一個男人將一個還在掙扎的人直接推進了橋墩裡面。
當時我害怕極了,腿根本不聽使喚,嚇得喊了出來,那個男人發現了我,追上來就是一棒子下去,我就暈倒了,
醒來後,我就已經被扔進橋墩裡,被水泥封住不明不白死了,你們說說,我冤不冤,我招誰惹誰了,活著活著被人虐待,臨了死了還被你們欺負,我可憐啊,老天爺你瞎了眼,不公平!我死的慘啊!”
瘦弱男人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到自己委屈的一輩子,簡直是梨花帶雨,哪裡還有一點鬼該有的樣子,好像要把所有受到的冤屈全都發洩出來。
此時的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底層弱小百姓,無依無靠,無所無憑。
程仲林重重嘆了一口氣,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在自己管轄範圍內,究竟還有多少像這樣生活的人。
他只有默默揮了揮手,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你有什麼心願?我滿足你!”
瘦弱邋遢男人聽到這話,又是一愣,一時也想不出所以然,畢竟他一輩子無親無故,連個家人都沒有,哪有什麼寄託念想。想了半天,才不確定的試探說道
“我也不懂啥,就是想著活著的時候沒享過福,死了怎麼也得過幾天舒坦日子!多了也不用啥,你就多給我燒點紙錢,好讓我在地底下也體驗一下有錢人的生活!”
生時落魄,死後更落魄,無妄之災落在頭頂,可是他還是像一隻卑微的螻蟻,竟然沒有絲毫想報復仇恨兇手的念想,這真的不知道是他的悲哀還是他的幸運。
程仲林只是重重點頭,男人一諾千金,不論如何都會滿足瘦弱男子的請求,況且燒紙錢這種事也不算難事。
隨著瘦弱男人的傾訴完畢,所有人終於將目光齊齊的看向了那個抱著孩子的紅衣女人,想知道這對從頭到尾一直哭泣的懦弱娘倆究竟又有著怎樣的遭遇。
紅衣女人感覺到了所有目光的襲來,本就靦腆的性子更加的不知所措,驚慌的低下頭,全身抖動明顯,好像一隻驚嚇受傷的小白兔,柔弱無比卻又讓人憐惜!
程仲林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又是向前幾步,蹲下身,輕言輕語道
“姑娘,別怕,將你的委屈都說出來吧,我給你撐腰,壞人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女人還是哭,好像回憶起什麼傷心的往事,痛苦無比,本來自己膽子性格就一貫軟弱,抽泣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徐安年輕輕嘆氣,這種性格的女子如果嫁到好人家,那一定是男人的福氣,溫柔好看,膽小乖巧,這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極品伴侶,可要是碰到渣男垃圾,地痞無賴,那下場可真是可想而知。
程仲林出奇的有耐性,也不在過多逼問,就那麼一直靜靜陪伴著,等待著!
徐安年同樣如此,沒有說話沒有惱怒,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意見怨言,至於那幾個鬼祟,以目前的形式來看,可能他們還沒有資格!
女子哭了許久,直到本就沒有多少的眼淚徹底哭幹,才悄悄抬起頭,似乎感受到程仲林的善意,眼神才漸漸清亮起來,配上她瓜子一般的精緻面子,當真算的上一個眉清目秀的溫婉佳人!
程仲林又對她笑了笑,不斷的進行鼓勵。
紅衣女子終於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攥起了本就不大的小拳頭,心裡鬥爭激烈,最後才緩緩開口,
“我叫唐青青,這是我的兒子,唐寶,他沒有隨他父親的姓,因為不讓!”
說完,慘然一笑,整個人是那樣的悽美,配合著女人聲音糯糯柔柔,輕聲細語,加上一襲紅衣,就好像是水墨畫中走出的哀怨娘子,楚楚動人!
程仲林沒有想太多,只是滿臉疑惑,回了一個字
“哦?"
紅衣女子自從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彷彿打破了心裡那層枷鎖隔膜,放下心中所有的顧慮,不再保留,慢慢全盤托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是趙華的情人,而糖寶則是趙華的親生兒子,我知道他已經有了家世,不應該和他糾纏不清,可還是陷入了他的甜言蜜語中無法自拔,自從有了他的骨肉後,更是離不開他,你們要笑便笑話我吧,我是一個賤女人,已經不在乎那麼多了!”
這一個訊息確實有點出乎大家的預料,這個紅衣女人竟然是趙華的情人?或者說是第三者?還給他生了孩子?
這種事情雖然在社會上還算是比較常見,有錢人慣用的沾花惹草,家花沒有野花香的道理,可就是這樣坦然的公之於眾,還是讓人有點接受不了,不覺得看她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可徐安年聽到這話後,腦海裡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無比震驚的喊出
“你說他是趙華的親生兒子?而趙華把你們都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