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過後的幾天,梵音一直在家休息。這一日,她正坐在自己二層閣樓房間的床上看書,突然,一個白色小石子從窗外扔了進來,不偏不移丟進了窗戶正對面白牆邊的棕木小盒子內,盒子裡一半裝著白色小石子,還有幾個松塔,都是從溪邊撿來的。
梵音合上書,從窗外探出頭去。
“我今天投準了嗎?小音?”一個扎著黑色細軟馬尾辮的小女孩正仰頭朝梵音窗戶望來,清瘦的小臉上血色不足,說話的正是崖雅。
“今天表現很好,投得很準!”
“真的?投準啦?”崖雅喜出望外,歡快得小腳來回蹦躂。
梵音一個輕躍,從二層閣樓跳了下來,落在崖雅身前。崖雅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小嘴張得圓圓。這樣的表情,她足足做了四年。即便同一個動作,梵音做了四年。可轉臉兒,她急道:“小音,你剛洗髓完,要多休息!”
“我沒事。”
話說間,崖雅已經把手搭在了梵音的手腕上,輕輕點著。
“你真是青山叔親生的,小小年紀都有看病的職業病了。”梵音調笑道。
“啊呀!”崖雅被說得紅了臉,“你哪有病啦!淨亂講!”
“怎麼,你今天學校沒課嗎?這麼早過來找我。”
早在幾年前,梵音和雷落就不在學校裡面上課了。
“今天星期六,本來你一洗髓完我就想過來看你的,可是爸爸說你需要休息幾天,我才不敢過來打擾你。”
“今天我有空,要我陪你去山上練習一會兒靈法嗎?”
“可以嗎?”崖雅用期盼地眼神看著梵音,趕忙又道,“不行,你要多休息,你剛……”
“好啦,我和你和青山叔不一樣,呼叫靈力是家常便飯,再說,你剛才不也給我號過脈了嘛。”
“話是這麼說,可是……”
“別可是了,走吧。”
梵音邊說著,邊帶崖雅上了山。這些年崖雅的靈法一直修習不好,無論她多用功,多刻苦,長進終究很慢。其實村子上靈法平平的孩子是大多數,即便靈法平平也不礙事。畢竟,不是什麼職業都需要強大靈法的。就像靈樞,崖雅學的如魚得水。
可梵音發現崖雅對靈法的執著似乎超過了她的認知。幾年前她從崖雅那裡問到了答案。
“這樣我就不用和爸爸東躲西藏的了。”梵音看著崖雅稚嫩又堅持的臉,從此便開始盡心盡力地教她。即便梵音每次看她練得滿頭大汗,即便梵音早早就知道崖雅的侷限性,她不屬於靈力深厚的體質,也沒有擅控靈法的能力。可她還是願意幫她,為了她的無比堅持和執著。
兩人在山上練習了一會兒,崖雅擲物的準頭兒和力道越來越好。最後一顆石子擲出時,已經可以清脆地打斷一指粗的樹枝了。
“小音!我打斷樹枝了!”崖雅開心的使勁蹦著,也沒有蹦起太高。梵音笑著對她點點頭:“今天就到這兒,該回去了。”
“好!”崖雅的聲音比平時大了些。
剛剛走出兩步,梵音止步,對崖雅比了個禁聲的動作。崖雅立刻警惕起來,連忙往梵音身邊靠去。只見梵音杏眸一凝,眉心微蹙,往不遠處一棵三十幾米高的大榕樹看去,那榕樹枝葉甚茂盛,綠蔭之處竟有半畝之多,足夠容納兩三百人在樹下納涼。綠葉更有萬數之多,片片相依,束束相疊,一眼看去,密不透風。
“小音,怎麼了?”崖雅不敢出聲,只是嘴唇輕動。
梵音略一掃,便知其意:“有紅鸞。”梵音與生俱來生就一雙鷹眼靈眸,觀千米,探八方,識唇語,辨萬物。隨著年齡的增長,梵音這雙鷹眼愈來愈靈,愈來愈明。視物已遠不止千米之內,飛花鳥羽只在她傾眸一瞬間。然而她靈力與日俱增,對鷹眼的控制就愈加純熟,收放自如,外人並不知道。
“什麼紅鸞啊?”崖雅一臉困惑。
梵音看見崖雅如此一問,方才想到,常人根本不知道紅鸞是何物,即便有所耳聞也不知道其長相形態到底為何。紅鸞乃是上古靈獸,千百年間從不為人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