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來,耳朵貼近兒子房門輕聽,生怕打擾了兒子休息。他一個月在家待不了幾天,平時也與兒子交流不多。北唐北冥和他爺爺北唐關山的關係,可比和他這個老爸好千萬倍。北冥的一身靈法也是老爺子手把手教的,至於他這個老爸,平時父子倆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回來啦。再見。”
因為兒子的事,北唐曉風,也就是北唐穆仁的妻子,沒少和他發脾氣。
此時,北唐穆仁覺著兒子房間似乎散發著極其沉厚的靈力,這感覺不像是在睡覺。然而這靈力含蓄有力,收斂甚深,又不像是在練習靈法。這孩子,大晚上幹什麼呢。北唐穆仁,心裡打鼓。
“咳咳,”北唐穆仁小聲清了清嗓子,“北冥,你幹嗎呢?”這聲音說出來登時滑稽,像個貼縫的小蚊子。哪像以往他氣勢駭人,聲如洪鐘的樣子。“北冥?”見兒子沒動靜,北唐穆仁又道了一句。等了半天,還是沒聲。
北唐穆仁越想越不對,大晚上的,兒子別自己胡亂調動靈力,走火入魔了。他自知兒子天生靈力醇厚,別一個不小心壞了事。
“兒子!”北唐穆仁二話不說,猛地推開了兒子的門。
只聽房門裡傳來“哎呦!”一聲,一個小小的身影咣噹一下掉在了木地板上。
北唐穆仁嚇了一跳。就在他推開門的一瞬間,只見,一根粗麻繩從兒子臥室正中央垂了下來,上面拴著個小不點。黑燈瞎火的,北唐穆仁眼神兒一晃,才將將看清,原來是北唐北冥用繩子拴著自己的腳裸,倒掛金鐘似的倒掉在自己臥室,身子懸在半空。
北冥忽然聽到有人進來,嚇了一跳,身子一晃,腳腕從繩釦裡脫了出來,摔在了地上。此時他從地上爬起來,盤腿坐著,雙手捂著腦袋,疼的直齜牙。
“你,你幹嘛呢?大晚上的。”北唐穆仁見狀,趕忙開啟燈。只見北冥氣鼓鼓的沒理他。“老爸跟你說話呢。”
“你怎麼回來了,大半夜的。”北冥張口就來,他捂著自己的後腦勺,抬頭盯著父親。雖說只有六歲,但一雙凌眉俊眸生的漂亮的緊,薄薄的嘴唇,竟也有了小男子漢的勁頭,面板淨白,一幅好相貌。看來,不似隨了父親這般剛毅的長相,而是生的更像母親。
“我回來有點事。”北唐穆仁張口回答,忽又覺出不對“嗨!我問你話呢,怎麼成了反過來你問我了!”
北冥從地上站了起來,六歲的小男孩,個頭還沒超過父親大腿,開口道:“我在洗髓,被你打斷了。”北唐北冥說著,往自己床上爬去。
“洗髓……洗髓!你才六歲就開始洗髓了?誰教你的?”北唐穆仁聽聞,大驚道。
“爺爺。還有,我四歲就開始洗髓了。老爹晚安,幫我把燈關一下。”北冥已經鑽進了自己被窩,躺好了。
“你四歲就開始洗髓了!我怎麼不知道。”北唐穆仁強壓著震驚,努力憋著放低聲音道,一個壯漢難得的緩聲說話,可吃驚的樣子還是遮都遮不住。
洗髓,靈能者修習靈力的一種方法。只有靈力達到一定等級時,才會使用的修習手段。在學校里老師是不會教學生洗髓這種靈法的。此種靈法,大都是專攻修習靈能力的人才會學習的。通常,軍人、獄司、還有少數聆訊部的官員會學習這種靈法。此外,參加普通工作的人們是不會涉及到這些高等靈法的。
洗髓,是把全身靈力聚于丹田,緩緩向身體的各個部位輸出靈力。洗髓期間,靈能者斷食斷水,隔絕外物,只靠自身的靈力維持基本生命需求。
這種靈法極大提升了靈能者操控靈力的能力。更有甚者稱洗髓為“不死法”,許多靈能者為了追求登峰造極的靈力修為,在極其嚴苛的環境下修習這種靈法,只有不死是唯一條件,堅持的越久,靈力越發醇厚,對靈力的操控也愈加強大。
北唐穆仁給兒子關上門,心想:即便是軍政部徵收計程車兵,也沒有可以駕馭洗髓這一近乎殘酷的靈力修行方法。能夠真正達到所謂洗髓,斷食斷水,只維持生命體徵的,至少要在縱隊長一級,才能達到。
“縱隊長……”放眼十萬軍政部,除了九大分部的部長外,剩下的縱隊長不過幾十人選。北唐穆仁在兒子屋外盤算著。忽又推開兒子房門,粗聲道:“兒子,你洗髓過了幾天了?”
只聽屋裡傳來一個小孩的呼吸聲,那聲音綿長有力,直達丹田。
“臭小子,睡著了。”北唐穆仁笑著關上了北冥的房門。
春去秋來,幾度寒暑,四年後。
秋滿山遊人村村外的秋滿山上,樹林繁茂,早就遮住了太陽,林中一片綠蔭。只見有兩個人倒掛在山中一棵二十幾米高的棕冠大樹之上,這要是從上掉下來可受不了。
倒掛的兩人,一個長身玉立,風度翩翩。一個眉清目秀,甜美可人。都是穿著乾淨的白色上衣,灰麻色長褲,腳裸處綁著一根粗麻繩。
男人睡醒了一覺,慵懶地活動了一下筋骨。回頭看看旁邊的女兒,還正打著小鼾。細長分明的睫毛上慢慢掛出水珠。第五逍遙不擾不亂,掛在一旁。
不一會,梵音的菱角彎嘴越閉越緊,很快抿成了一條縫。細密的汗水從她的額頭滲了出來,緊接著,大顆大顆的汗水如珠落玉盆,從梵音的細頸開始倒流了下來,順著她圓潤的下巴,劃過細膩的面龐倏倏倏的朝大地掉了下去。
只見梵音眉尖輕蹙,天靈上蒸出熱氣,靈力超凝,一觸即發。梵音開始大口吸氣,大口吐氣,丹田急喘,越發不穩。梵音霍地睜開眼睛,靈眸一凝,利氣劃過眉間,英氣乍顯。幾年間,第五梵音已經出落得越發幹練。
“應該還可以!怎麼又這樣!明明還剩下這麼多靈力!怎麼就撐不住了呢!”梵音心中較勁,卻是到了大限。
忽的,只聽她大喝一聲,雙掌齊發,兩股至純靈力朝天空打去。綠葉枝頭,刷刷刷地落了下來,像是下了密密葉雨。梵音的臉都被蓋住了,清新的味道讓她很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