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若是想去渝州,哪需要毛驢代步,登天而去也就小半日功夫而已。
小小也不急,急也沒用。
這一點看在女冠眼裡,很是欣慰,這才是有文、道雙聖賢該有的氣度,不能為了一個小男人慌慌張張的亂了道心哇。
“咦……”
小小忽然拉住小毛驢,一臉訝然的說道:“師父,快看。”
女冠抬頭看了一眼,笑了,“你看見了什麼。”
“師父你看不見麼,西方偏北的位置,有一道碧色之氣衝上了雲霄啊,讓人莫名的覺得壯懷激烈吶,這是什麼喲?”小小一臉茫然。
她修道不久,看的見,卻不明白。
女冠暗暗頷首,以小小修道的簡短歲月來說,能看見那一道碧色之氣,已是天賦驚人,自己第一個徒兒就做不到這等驚豔,笑道:“那是赳赳武夫的碧血之氣。”
小小哦了一聲,好像這種碧血之氣,天下到處都是,臨安就有,比如麗正門外,自己就曾經驚鴻一瞥在王陵身上見過,西方也有,大片大片的,北方更多。
是因為天下將要大戰了麼?
女冠卻不關心這些,問小小,“除了赳赳武夫的碧血之氣,你還看見了什麼?”
小小凝目望去,許久才搖頭,“沒了。”
又問道:“應該有什麼嗎?”
女冠笑了笑,“沒有,就是隨口問問。”
有些話女冠還不願意告訴小小,其實在女冠眼裡,那一道赳赳武夫的碧血之氣中,伴隨著一道紫氣沖天,潤養著那天穹遊曳的紫鯤。
碧血之氣,紫氣潤養出來的紫鯤,怕是得有帝王相了。
不知道臨安女帝還坐得住不。
婦人當然坐得住,在監天房聽到已有日暮西山氣象的老監正說了那方的異象後,婦人只是淡然的點頭,“那一群人,朕本就如此安排,否則真殺了不成。”
如果真要殺,在最後的襄陽老卒死時,南北鎮撫司就已經動手。
給李汝魚一群人又何妨。
我本就欲讓他兼國輔佐趙禎……兼國者,焉能沒有屬於自己的軍隊,甚至於哪怕取趙禎而代之,婦人也不在意。
反正那時候自己已經去尋找屬於自己的世界了。
無所謂。
只要李汝魚對得起大涼這片天下。
老監正嘆了口氣,已經走出欽天監的婦人沒有發現老監正欲言又止,直到婦人離開後,老監正才嘆了口氣,“只怕等不到你走的那一日,這紫鯤就要吞江山了,那時候啊,你們怎麼辦?”
畢竟,一龍同根之局仍在。
是女帝金龍吞了紫鯤,還是被紫鯤所吞,又或者是龍與鯤共主天下,成為大燕太祖和百里春香那般的傳奇?
老監正也不知道。
但他心中其實是希望後者的。
畢竟,他更希望女帝活得鮮活一些,作為一個女人鮮活一些,而不是僅僅是大涼的女帝。
那樣太寂寞。
老監正的心裡,女帝這個他親手打造出來歲月不沾身的女子,和他之間名為君臣,實際上他一直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
而趙禎這個幸運兒,說到底,終究還是不幸的。
因為他遇見了李汝魚。
倒也是諷刺。
一如趙長衣,名長衣,掙扎了這許久,恐怕最終只能為他人做嫁衣,只不過如今的局勢,這件嫁衣要被瓜分……李汝魚勢必要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