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千戶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轉頭看向崔笙,悄然按住腰間繡春刀,殺氣開始泛散,“這也是你清河崔氏願意看見的?”
如果崔笙的回答不能讓他滿意,這位副千戶會毫不猶豫的拔刀殺了崔笙。
這就是北鎮撫司的權利!
崔笙氣定神閒,絲毫不擔心這位副千戶會拔刀出手,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崔某若是記得沒錯,北鎮撫司的職責,是隻針對異人罷。”
副千戶默然不語,依然按刀。
崔笙嘆了口氣,“按說這種事情應該是南鎮撫司出手,不過南鎮撫司不管,你這位千戶大人忠心大涼,欲要如此行事,也是情理。”
旋即又道:“但是你不奇怪麼,南鎮撫司為何會坐視李汝魚收攏這數百人?”
別看只是區區數百人。
但這數百人每一個都是刀口舔血的漢子,其中不乏亡命之徒,亦有襄陽老卒之後,一旦到戰場上受過一番洗禮,真正成長為沙場老卒,其戰力絕對恐怖至極。
副千戶按刀的手有些僵滯,旋即鬆開。
胭脂柳既然是狄相公說服的,那麼他絕對忠於大涼,此刻南鎮撫司不出手,只說明一件事:李汝魚收攏這數百人,是臨安那邊願意接受的事情。
想明白這一點,副千戶心中鬆了口氣——其實在這樣的情況下,北鎮撫司出手,很可能中衛二所會全軍覆沒在襄陽。
崔笙不可怕,魚龍會那數百人也不可怕。
但李汝魚很可怕。
畢竟,那是李汝魚啊……
崔笙也笑了,“千戶大人的繡春刀啊……崔某還真是有些懼怕。”
副千戶皮笑肉不笑,“是麼?”
你崔笙哪裡怕了?
也許,整個清河崔氏會懼怕北鎮撫司,但你崔笙,從江秋州到興元府再到襄陽府,從沒怕過當地的北鎮撫司,這是不爭的事實。
崔笙最後望了一眼神仙坡方向,暗暗思忖。
這一次,清河崔氏似乎賭對了?
不知道為何,崔笙忽然有些話想說,也顧不得這番話會在副千戶心中驚起怎麼樣的波瀾,於是他說了:“你見過嶽平川沒?”
副千戶不解,不明白崔笙為何為提起岳家王爺,只是坦誠的搖頭,“沒。”
崔笙有些感觸,“我見過。”
當年還沒入仕之前,也曾仗劍天涯,揹著書篼遊學大涼南北,曾經在燕雲十六州,見過戰事之前的嶽平川。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你沒見過,你今日大概算是見過了。”
今日的那少年,很像他。
副千戶一愣,旋即大驚——李汝魚像嶽平川,又一個鎮北之王?
這……
要不要告知北鎮撫司總衙?
副千戶看著崔笙下樓的背影,許久才長嘆了口氣,李汝魚像不像嶽平川,自己說了不算,臨安北鎮撫司總衙說了也不算。
女帝說了算。
不過……你清河崔氏真的敢將族運壓在李汝魚身上?
贛州到黃州的官道上,從臨安出發,欲要去渝州見李汝魚的小小和女冠晃晃悠悠的走著,騎行的小毛驢更是愜意,走幾腿就要休息一會兒,聞聞路邊的野花。
當然,深冬時節,路邊是沒有野花的。
女冠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