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是凡人……”船長低聲說,讓艦橋裡的空氣又沉重了幾分。
不是凡人,那就是魔人了,跟他們一樣的魔人。
“三疤臉至少有一點沒說錯,”船長眯著眼說:“這幫海匪還真是肆無……”
話沒說完,一道身影自上而下掠過艦橋舷窗,咚隆砸在下面的甲板上,連聲慘叫都沒發出。等眾人下意識靠向舷窗檢視,又一道、再一道身影落下,同時拉出了長長的驚恐叫聲。
相繼響起的兩聲悶響讓眾人的身體跟著抖了兩下,大副驚呼:“是瞭望哨!”
“是傳送!”
船長再難保持鎮定姿態,一手按著腰間刀柄,一手拔出了槍管粗得出奇,明顯是爆雷槍的短槍。
“該死的這麼遠他們是從哪裡傳送過來的!”大副也慌了,左右張望:“難道還有條能隱身的魔船就在旁邊?”
他們去過巴託,跑過新大陸航線,遭遇過無數海盜。有些很厲害的海盜船裝有傳送器,可以在最遠幾里外發動傳送直接跳幫,但那種海盜船必然體型龐大甚至是專門製造的戰艦,絕不會是遠處的小小快艇。此刻周圍除了快艇再看不到其他船,這種超乎尋常的傳送,對他們來說只有傳聞中的魔船才可能具備。
可那種魔船都是魔思達操縱的,他們怎麼可能跑到震旦來?
貨船又抖了起來,一面面船帆轟然砸落,自然是控制了桅杆頂端的海匪幹的。船速再降,可艦橋裡包括船長在內,所有人都顧不上船外的動靜了,都手按武器盯著舷窗屏息以待。對方既然能傳送到機艙裡和桅杆上,接著必然會突襲艦橋。
無形波動在艦橋裡盪開,刷得眾人身心微麻,緊接著空氣裡擠出一個個嬌小身影,幾乎就是從他們身後冒出來的。這些小個子身著灰黑軟甲頭戴無簷圓盔,側面豎起飛翅,面目罩著呼吸器。他們不由分說,直接丟出什麼東西,在地上咚咚彈跳。
那是比手雷大一圈的金屬圓球,跳了兩三下便蓬的炸開,噴出大團暗綠煙氣。
這些小個子剛出現時,船長大副等人身上手上就已溢位或紅或綠的魔光,可煙氣一裹,即便他們反應夠快馬上閉住呼吸,那煙氣卻凝結成無數細小蟻蟲,自他們暴露在外的面板中滲進身體。
一條條綠紋如嵌在體內的繩索,驅散了眾人的力量乃至魔光,等他們一個個倒地時,發覺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孫婆婆的噬魔蟲繩真是不錯,”某個小個子發出脆嫩女聲,“都沒必要動用魂火槍了。”
“咱們也是閒的,”另一個赫然發出了毛絨絨的聲音,“一整隊灰豆芽都跑來對付這艘船了。”
“你還好意思說呢,”又一個不滿的道:“苗苗只是說這艘船有些棘手,你就把咱們都拉來了,我還沒看完這期的走近自然呢。”
“好啦好啦,”毛絨絨擺手:“別嘮嗑了,把這些人綁起來,再去解決外面那些傢伙。趕緊完事把船交給鐵鏽人,旋翼機過會就該到了。”
“不必大姐你說,”再一個灰豆芽嘀咕:“咱們都幹了不知道多少回,流程老熟了。”
等這隊灰豆芽如法炮製,將三副率領的水手放倒在地,插著黑底白炬旗的絕魂谷快艇也到了。更遠的海面上,又一艘快艇現身,看外形跟第一艘快艇差不多,迎風招展的卻不是黑底白炬旗,而是紅底白字,寫著大大的“高”字旗。
“臥槽……”
提督島,剛結束了神遊太虛狀態,自提督府來到下營指揮部看望妹妹,順帶也是看熱鬧的高德接到訊息,高高興興的吃了一驚。
“上萬噸洋酒,十多部各類魔械,還有四百多個……扶桑奴?”
難怪呂九眉親自坐旋翼機過去料理,還讓牛胖子帶上營戰艦過去支援,原來是逮到了一頭大肥豬。
已是女皇登基第二年的二月,高德坐鎮墜星海四個多月了,“制霸墜星海”行動也開展了接近兩個月。兩個月裡,鐵中玉在前,呂九眉在後,官匪配合,截停了四五百艘貨船,勒索了兩三千萬金龍的“船票”,還直接搶了上百艘貨船的若干貨物,把墜星海鬧得沸沸揚揚,墜星海提督衙門與“白炬海匪”名聲遠揚。
但這遠遠不夠,高德在朝會上立下的目標,到現在只算完成一半,也就是制壓三港,確保三港……尤其是下港不舉起反旗。另一半目標,也就是在去年年底先交上三億金龍,今年三月春解替三港繳足商稅,還只有點影子。
還好小麗說情女皇幫忙,以提督衙門初建力量資源都不到位為由,將三億金龍的頭款推遲到春解,不然他已經被無數彈章淹了。
“怎麼處理……”
呂九眉正在船上處置,按之前的慣例,這種完全不識相的就得搶走高價值貨物乃至船上裝備,可高德一聽船上的貨物,心口就熱了起來。
魔械先不說,那上萬噸巴託洋酒,可是至少上億金龍!
“把船開回來!”
高德心一橫說:“先開到提督島,把魔械和扶桑奴卸下來,再開去皇港。”
這次整艘船他都要!
“連貨帶船都要?”呂九眉也開始學會考慮大局了,“下港那邊恐怕不會再坐視不理了吧?”
“也該是時候了……”
高德低沉的道:“光靠打劫可建立不了新秩序,總得正經的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