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兒雖小,地理位置卻很重要,只因河這邊是是簡州地界,對岸卻是洛州地界,小河百多里長,流入淺淺的索溪河,這一百多里,就是簡洛兩個市級行政區的界河。
馬嘨嘨:“洛洛,你說說,為啥這條河流沒有名字呦?要不,我們來給它取個名字好不好?”
簡洛說:“還用得著取嗎?就叫簡洛河得了!”
簡洛河於是得名。
馬嘨嘨嘻嘻一笑:“洛洛,真有意思,先是這條溝最早有名字,叫做簡洛溝,其次是這簡洛橋落成,名氣更是大,把簡洛溝都蓋過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先有簡洛橋後有簡洛溝嘢!現在倒好,這條小小細細的河兒,最少也流淌了數十萬年了吧,直到今天才有了名字。”
“以前也許有名字,也許還有數不清多少個名字,可能都沒有流傳開吧!”
“洛洛,你是簡市的市志副主編,一定要把這簡洛河的名字新增進去,還要加進簡州地圖冊中去,這樣,簡洛河的名字,就再也不會輕易失傳了。”
“好!聽你的!”
“耶!”馬嘨嘨的性格很外向,自從結識了她以後,連一直內向孤傲的簡洛,人緣都好了很多。
龍王鎮當地人所說的一天,一般是從天亮到夜裡12點前。有愛相伴,馬嘨嘨和簡洛果然忘記了飢餓,也沒有想到要回還,依舊留戀在這個河彎。
也許是這個河彎太美麗了,附近的居民都不敢冒犯,最近的村子也退後在半里之外,這就使得這裡的夜晚特別安靜。
靜靜的夜晚他在陪伴她。
知道他的心中有著疙瘩,雖然他自己就能開解,但他不同於那種突變的性情,簡陽的心理演變是細水長流型的,那是功到自然成,不能豁然就會開朗的。
所以馬嘨嘨就儘量多地跟他說說話。
2★.
她的體己話像流水一樣,在他的心田上娓娓地流著,不覺就是燈火闌珊,夜銫越來越稠。
“嘨嘨,天黑啦,怕不怕。”
“怕怕怕,就怕你像塊大海椒一樣不說話。”
“嘨嘨,是真的,學校不是都快要放暑假了嗎?”
“快放假咋了?難不成那些學生娃還要成群結隊是來洗夜澡,要逼我們讓出這塊地盤。”
“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提醒你這個日子,今天是月半節嘢,你忘了嗎?”
“嚇!七月半?鬼亂躥!”龍王鎮的月半節,就是中元節。中元節是鬼節,可也是耗子嫁女的日子,馬嘨嘨是屬鼠的,他們選在這個日子訂婚,又豈是全然無心?而且簡洛還是個多才多藝的大才子,他倆又怎麼會亂選日子?
“終於想起來哪?怕不怕?”
“你不說還不怕,你一說,我心裡還真有點怕怕的。不是傳說整條索溪河都是那個餓死鬼開掘出來的嗎?這條支流可能也是。要是等會那餓死鬼從河裡爬上來了咋辦?”
“對呀,我也在擔心這個,嘨嘨,要不,我們還是走吧,回去吃飯,要不然我們就變成兩個餓死鬼了!”
“不嘛,洛洛,再呆會兒!要不,我們繼續釣魚吧,白天你就比我釣得少,白天是白運,你不如我;我們再在這晚上比試比試,看看哪個的黑運強。”白天,簡洛靜而嘨嘨動,照說靜守的簡洛應該釣得更多才是。可是簡洛的內心動盪不已,釣魚是看心靜在先的。
簡洛是那種夜晚比明天更精神的人,這一點,可能也是多數文學藝術和學術界人士的共性吧。他忽然也來了興致:“比就比!嘨嘨,我有個提議,這次我們釣上來的魚兒就都不要放了,咱們把它們養起來,幫助我們加強記憶,來紀念這個我們私訂終身的日子!”
3★.
馬嘨嘨對‘私訂終身’四個字一點都不反感,今天的行為,本來就是她的主使。
如果將簡洛今天的感悟,整理成詩,他們還是‘詩訂終身’哩!
她比簡洛的興致更高:“洛洛,我要換根釣竿,白天那根馬桑樹做的杆子,跟我的姓名相沖,用起來有點不自在。我要換一根長的!”
“好吧,隨你。把你那根白天贏了我的釣竿給我用吧。說吧,你看上了哪一根,我給你弄來。”
“我自己來!”夜銫下,個別的人,不再那麼藏著掖著,反而比白天更真實。
馬嘨嘨長身而起,卻起得古怪,她的身子伸直,打了個小旋,平飛在低空,又打了個大旋,憑空飛出了岸邊。她直來直去,就像根剛剛出鍋的油條,看起來是硬的,實際上卻是軟的。
馬嘨嘨一飛三丈多,雙手抻地又起,又是三丈多,輪到雙腳點地,再起,再去三丈多,不過眨眼間,三起三落,已經在十丈開外了。
此際這一落,她是雙手抻抵在地上,頭下腳上,一頓,已經到了目的地,沒有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