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也是,明明比他弱不了多少,他又不是咱何家的人,還硬是要認他為哥哥。”
“哥是拿來尊敬的,不是用還擺譜的,他比我強,就是我哥。”
“他是天才好不好,凡人都不能跟他比的。”
“我是無能一個頂兩了。”
“哥哥,我這輩子是不能嫁給你了。要不我就嫁給他好了,他那麼強大,有了他的加入,我們家就會好過些了。”小小又說出這樣的話,就表明她還是個孩子,並沒有真的長大。
“傻話,你能嫁多少嫁?還比他小了快十歲。再說他那麼優秀的人,只有天仙才敢想的。還是那句,你要是好好讀書,學到了陳二哥那樣的才華,也就等於是微微在你的身上活過來了。”
“哥......”小小的情緒立即晴轉雨,她不禁輕哭出聲,“說來說去,還是又說到她了。”
4★.
提到微微,提到他們爸爸,卻還有一位重要的家庭成員,兄妹倆是提都不提,似乎已經徹底忘了。
小小心想,我少了姐,他沒了哥,那陳二哥的命運,跟我倒是差不多。
小夥子儘管精強無比,太重太大的擔子還是壓得他直喘粗氣。
超出常人的擔子,挑是挑起來了,卻不表明他們不更辛苦,不更累,就是那位陳二哥,也是一樣的。
他不能再邊走邊說話,兄妹二人在夜色中浮浮沉沉,何其矮的滿足板把一條土路踩得啪嗒啪嗒響,彈木扁擔在吱嘎吱嘎淺唱,負擔著沉重的大包袱,他們停泊在長生居。
長生居依舊,作為那場香豔了整個長生居證物的大碾盤還在。
一個篾絲編的大籮筐,一把篾片編的小撮箕,一張竹製的,能坐能躺的長涼椅,一堆起好了路子,等待脫粒的老玉米,老矮子就坐在大碾盤邊,守候著那些傳說,守候著歷經劫難還未倒塌的長生居,打發著他一成不變的苦日子。
那個他和她那個的傳說已經被加料到沒有極限,傳說那個把月亮都羞得開破了花的通宵,那個他和她那個的混合溶液從他們的結合部流入磨眼,注滿了大碾槽,溢進簷溝,又流進烏家大田。
被幾頭牯牛喝了全部變成了梢牯棒,牠們為了爭一頭母牛把牛角都通通抵斷了。
一頭爭勝了的牯牛,還沒有得逞,就被趕來的放牛娃痛打一頓,還牽走了母牛。
那頭最強的牯牛梢性大發,不可遏止,暴跳之下,就用牠的梢牯棒,先是捅穿了烏家大田的田埂,還是退不了梢,又用牠的梢牯棒打斷了烏家大田埂——這就是憂樂溝傳說的諺語“放牛娃打牛,牛打田埂”由來的真相。
其實這些所謂的真相都是假的,真正記載真相的那部《長生居劫難.上篇》早就煙消雲散,後來的傳說都是謠言。
5★.
這還不是謠言的終點,這僅僅是起步而已,謠傳說烏家大田的大水沒有了關攔,勢不可擋,沖決而下,中途造就了孹種無數,被它聲勢浩大地飄洋過海,十萬八千里之後,到了留求不得島國。
那些大田水被那裡的窩巢人貪婪地舔得點滴不剩,那些傢伙無論是男女,個個都多長了一條梢牯棒,其人不僅可以不分性別地互慰,還能人人自尉了。
所謂空穴來風,豈會無因,這事雖然說是謠言,那留求不得島國要是好地界,那些謠言也不會落在那兒了。
老矮子四十六七,矮大娘失蹤已經八年。
八年並不久,就似昨天。他似乎已經忘記了比八年更長的與癱瘓艱苦卓絕的抗戰,反而把那些十幾二十年前的舊事,翻來覆去,記得顛四倒三。
這是老矮子神經已經有點錯亂了的記憶,極不靠譜,充滿了靈異。
本來他正是壯年,人生正在把子上,他卻早就把自己當成了該死的人。
老矮子近兩年才能從床上爬起來,爬得起卻還是不能走,只能坐著,乾點手上的活計。
坐在涼椅上,老矮子掰著玉米。
這張涼椅,是他們何家的另一宗寶物,也是陳總工程師親手製作的。
陳總工程師親手製作的物品都是寶,長生居得到陳家的特別照顧,這樣的寶物還藏了不少。有了這些寶物,長生居再破爛,依舊是塊遠近聞名的寶地。
大碾盤上摞好的玉米包還堆有半人高,他隨手就能拿取。這些玉米是他要求堆高些的,看著踏實。
在憂樂溝把玉米包叫做包穀。
老矮子十指粗大,指節微曲,既伸不直也握不攏,他整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大碾盤上抹包穀,還必須是由矮子和小小事先就起好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