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世書簡單的一式藏鋒回鞘自然是無法抵擋招式多變的【風拂柳】。兩人甫一接觸,洛世書身上就出現了很多細小的傷口。
因為兩人的約戰是私下裡,倒也沒有其他生員旁觀。所以,場中既沒有喝彩聲,也沒有唏噓聲,顯得很是死寂。
同樣死寂的還有洛世書的眼神。從錦衣公子出劍開始,他就用他那雙認真卻帶有死寂的雙眼看著錦衣公子。直到最後一式劍技演完,在那公子略顯得意而微微放鬆的眼神中,洛世書直接執劍上前!
錦衣公子一驚,不過能入軒泉學宮的生員自然不會被此招所震懾住。他收劍一橫,一個拙劣的【橫天槊】將他的門戶守住。
拙劣便拙劣罷,他還真不相信,眼前的布衣會用那些更拙劣的劍招來破開自己的防禦。
洛世書看著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破綻的錦衣公子,眼中還是帶著認真和死寂。他前踏一步,上前一個斜劈,劈到了錦衣公子的劍上。錦衣公子的劍瞬間不斷地震顫起來。連帶著他握劍的手,也流出了細細的血流。
錦衣公子眼中卻帶著驚詫,他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問道:“這是【同風起】?怎麼可能?”
洛世書緩緩收劍回鞘,冷冷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現在,把東西給我吧。”
錦衣公子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從懷中掏出了一張請柬,將它丟在了地上。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洛世書將它撿了起來,細心擦乾淨上面的灰塵。將它珍而鄭重地放在了懷裡。
他看著錦衣公子離開的方向許久,隨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瓶。拔開瓶塞後,他倒出來一顆黑色的丹丸,將他倒入口中。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就在他服下那黑色丹丸之後,眼中的死寂更加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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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陌回到墨竹學舍,開門後看到堂中沒有點燈,才想起來初九還沒有回來。
此時的他已經不用再吃人間的五穀了,五穀的濁質太多,吃了反而會不利於修行。
但他此時卻有些想小酌兩杯,他從堂中放行李的地方的拿出一個小酒杯,隨後拿出以前從瑾州帶來的酒。這是瑾州家裡人為他特製的酒,並不是用五穀所釀的。
所以這種酒蘇陌感覺和水也彷彿。他當初選擇釀泉課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學習釀造大周很受修行者歡迎的靈酒。
只是他今天酒興來了,便只能喝這種酒了。
倒也無妨,有酒興的人向來意不在酒。於是他再度從行李中拿出了文房四寶。看著墨硯,他有些皺眉。以前一直都是初九幫他磨墨,如今他已經有一十二年的時間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了。
蘇陌沒有好的辦法,只能在心中默唸道:“鏡影復現。”
他的眼前立刻出現了初九磨墨的畫面。
蘇陌邊看邊學,因為磨墨講究細節,他也不好直接用真元隔空操作。只能親手了。一番功夫下來,他的衣袖倒染上了星星點點的墨痕。
“倒也不是這般難。”蘇陌想到,看著墨量應該夠了,他拿出一張類似前世宣紙的紙張。隨後給自己倒滿一杯酒。在上面先寫下一行“花謝水流倏忽,嗟年少光陰”。隨後一杯酒下肚,接著寫到“有天然,蕙質蘭心”。
酒喝得一杯接著一杯,這首【離別難】也是一句接著一句往下摹。
美韶容、何啻值千金。
便因甚、翠弱紅衰,纏綿香體,都不勝任。
算神仙、五色靈丹無驗,中路委瓶簪。
人悄悄,夜沉沉。閉香閨、永棄鴛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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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寫到最後一句“望斷處,杳杳巫峰十二,千古暮雲深”時,蘇陌才發覺自己已經喝完了一壺酒。
蘇陌將摹本放在書案上,等其上墨跡風乾。這首詞是前世柳三變所作。他一直想讓前世的文化再現於這個世間,但是他也無法記不住浩繁如煙海的詩詞曲賦。現在也是修為上去,以前藏諸於記憶深處的文案才得以復現。
蘇陌又描摹了幾首前世的詩文,他比較鐘意的,首先是青蓮居士的詩文,隨後到摩詰,再到東坡。
不知不覺間,先寫的幾張墨跡已幹,其後又有後來的堆疊上。待硯臺裡的墨乾涸時,他抬頭一觀,不覺已經到了三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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