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震沒有理會自己身上已經支離破碎的鎧甲。將劍一橫,道:“你是軒泉學宮的門生,怪不得知道【橫天槊】的薄弱之處。
蘇陌伸手阻止道:“且慢,我有一話要問。”
嶽震注視他好一會,把劍慢慢放下。
蘇陌問道:“不知閣下在這大元擔任何職位?”
嶽震默然良久,有些乾澀地開口說道:“在下只是在檢正司陸使君麾下當一個隊率罷了。”
蘇陌淡聲道:“如果按照大元的官位標準,你這個隊率的官職,恐怕還不到正八品。但是那些重明使,恐怕都是正四品以上的官了。”
嶽震默然,他知道蘇陌想說什麼,想他一個真罡境的修行者,卻只能當一個八品芝麻官。不能說吏部昏庸,只能說明他自身的為人處世之道不合這個官場。
嶽震問道:“不知你問個做什麼?”
寒夢在蘇陌手中舞出一個劍花,隨後,蘇陌將劍鋒朝上,束手道:“嶽隊率已經知道我是軒泉學宮的生員,但軒泉學宮一直以來都只招體修,大元只有司天監的司員才能煉氣。
在下說了這麼多,只是想提醒嶽隊率一個事實,在下是舊修,所以在下只能如履薄冰地在這大元生活著,而閣下卻是純粹的體修,而且還有真罡境的修為。但是在這大元生活得卻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嶽震沉思了好一會,問道:“你想我放過你這一回?”
蘇陌微笑道:“正是。”
嶽震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蘇公子,看在你不是有心暗算朝廷命官的份上,我可以放過你。不過你總得拿出點東西讓我回去交差吧?”
蘇陌點頭,隨後慢慢退後至馬車旁邊。
嶽震看到他始終正面面對著自己,也沒有什麼不滿的表示,只是將黑鱗劍插入土中,眼簾低垂。
蘇陌掀開馬車簾幕,和陳初然微微低語幾句。陳初然點點頭,從雲羅乾坤袖中拿出了一個木匣子。
蘇陌接過木匣子,走上前遞給嶽震。嶽震鬆開黑鱗,接過木匣子後,開啟一絲縫隙來看裡面的光景。須臾,他把木匣子合上,問道:“這是何人?”
蘇陌淡聲道:“刺殺二皇子的刺客。”
嶽震點頭道:“這便足矣。”
......
......
“子安,我們便這樣離開了?”
蘇陌搖頭道:“還不算完。嶽震此人,並不像迂腐之人,但是他的行事風格卻總有些一板一眼的意味。這與元人豪爽的風格不同。”
陳初然聞絃歌而知雅意,“你是說,他是故意這麼做的?”
蘇陌沉默不語,彷彿在思考著什麼。馬車逐漸穿過了深林,穿過了月光。
陳初然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知道,該說的,蘇陌一定會說。
“不盡然,”蘇陌看著遠處依稀可見的燈火,舒展了一下眉頭,“一個人的習慣,其實是有著長輩的影響的,他變成這樣,想必有其長輩的影子。”
陳初然蹙起眉頭,她沉吟良久,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說,大周風氣?”
蘇陌有些感慨地說道:“初然,其實有的時候,你實在太過聰明瞭一點,不像初九。”
陳初然聽到初九這兩個字,突然來了興致般,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問道:“初九怎麼了?她現在可是被稱為軒泉第一書童。小女子我可比不過她哦。”
“軒泉第一書童?她什麼時候有這個稱號了?”
陳初然點道:“有人聽得洛夢茹洛司首曾經誇你是軒泉看書最多的生員,便有師兄師姐們不信,上門來找你賭書。
結果那時你不在,有一個師兄脾氣比較暴躁,直接罵了你兩句。聽到那些話後,初九好像很生氣,然後賭書的雙方就變成了初九和那些師兄師姐們。”
蘇陌眼中閃過一抹愧疚,不過很快笑道:“初九讀的書比我多。她在讀書方面確實是軒泉第一人。”
陳初然淡笑道:“你是不知道初九最後說了什麼話,當時初九和那些師兄師姐說,連她都比不過,又怎麼比得過她家公子?”
蘇陌默然,他其實很清楚為什麼初九讀的書比他多。和初九相遇的十二年時間,大多數時候他都在獨自修行。蘇家沒有其他孩童,初九便只能一個人打發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