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劉佩風控制烏由裝修市場的人力資源,同時做裝飾材料經銷的買賣,很多黑龍幫幫眾都是外來務工的流動人員,也正好趕上了烏由乃至整個志虛國房地產建設的**。他整合的這些人是城市的建設者,也是城市中很多突發事件的不安定因素,按照山魔國工會的組織形式,形成的卻是烏由一個正在悄悄壯大的黑幫。
然而真正讓黑龍幫浮出水面,成為烏由第一大幫派,卻是一明一暗兩起重大事件所導致,一件是劉佩風主動請教風君子的,另一件事是風君子主動找到他提醒的。
明的那一件事其實是黑龍幫暗地裡策劃的,黑龍幫當時的基礎力量是一群外來務工的工匠,包括瓦工、力工、搬運工、木工、電工、漆工等等,這些人由於種種原因所受教育不多,在各個城市之間流動,基數龐大卻時常遭受欺壓和歧視,生計無著時也是不安定因素。這些人一方面要面對來自內部各個小團體之間的摩擦,另一方面是活不容易找特別是幹完活不容易要錢。
劉佩風曾經也是幹工程的,當然知道這種狀況,他曾經就是因為工程款被拖欠又被工人逼著要工資以至於破產的。很多人願意加入黑龍幫,無非是找個背景硬點的靠山,搶生意或者討工錢的時候有人幫著出頭。但是久而久之,黑龍幫會成為眾矢之的,也與烏由其它的各種勢力以及幫派有衝突,甚至會引起官方的重點注意。
劉佩風感到很撓頭,又一次登門請教風君子,他說的很直白:“我最近常常想起過去的事,有黑龍幫的存在,可能會逼更多的曾經像我那樣的人破產,你說我這是在做什麼?”
風君子似笑非笑:“錯不在你,環境沒有改變。黑龍幫再這樣下去,可能就要挨收拾了,誰也不希望自己治下有可能成為暴民的團體聚集。”
劉佩風:“他們不是暴民,只是維護自己最起碼利益的一群人,不過加入黑龍幫之後,遇事確實很有暴力傾向。”
風君子:“問題就在於他們不是暴民,不過呢,不妨做一回真正的刁民,把事情鬧大。不能再等了,應該做點什麼了。”
劉佩風:“鬧什麼事情?別看黑龍幫在烏由還算一盤菜,真正露了頭,還不夠別人一筷子夾的。”
風君子眨著眼睛道:“為什麼非要在烏由出事?為什麼非得是黑龍幫的事?有問題就讓它出事唄,癤子冒了頭才好下藥。……這些話,可別告訴別人是我說的。”
從這年冬天開始,志虛國各地都相對出現了同樣的事件,有的見於新聞媒體,更多的並沒有公開的報道。事件大同小異,不是今天那個人爬上紀念塔,就是明天這個人登上某大廈,或者後天又有一個人拿著橫幅上了起重機,有人跟風聚眾引起越來越多的人圍觀,事件的起因也差不多,不是討工錢就是為受工傷、遭扣薪的工友討說法。
警方拿這些人很難處理,又不能滿足他們所提的要求,往往是解救下來之後批評教育或勸慰一頓,不久也就放了。其實很多人早就希望有人出頭鬧點動靜,但是往往出頭的人並沒有什麼好處,但是突然之間事情變得就不一樣了,不知這些人被逼到了絕路還是突然想通了沒有後顧之憂,原先零星出現的情況,卻在一夜之間遍佈各地,影響非常惡劣。
然後這類事件集中爆發在烏由,甚至引起了幾場不大不小的準暴力衝突,這和黑道鬥毆的性質不一樣,究其影響可能是非常深遠而危險的,甚至能看到社會動盪的萌芽。黑龍幫的煙北雨策劃了這件事,安排了原先曾在外地打過工的一些幫眾到各地鬧動靜,沒想到以點代面席捲全國,等烏由衝突事件出現後已經不完全是黑龍幫策劃了。
沒有辦法抓住這些事件的策劃源頭,它更像是一場自發而起的社會現象,雖然媒體上的報道只是點綴和議論,普通市民看不清事態的嚴重性,但是它卻驚動了志虛國的議會與總統。不久之後有新的政策法規出臺了,針對這一現象也出了很多地方規定,社會癥結問題的清理整頓也在一定程度上展開,以烏由市為甚,分管基建的孫副市長甚至被司法機關拿下。
大約過了兩年時間,狀況得到了改善,雖然不是完全扭轉,但至少從輿論上還是法規上環境確實改變了,尤其在烏由。有意思的是,因為這一影響,劉佩風終於拿回了曾經被拖欠的工程款,雖然這筆錢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不是很重要。這是明目張膽的撒火種搞亂子,而黑龍幫卻在幕後不為人知。
還有另一件事,是在暗中進行的,黑龍幫卻從此在烏由道上確立了老大地位。當時烏由以孫威西為首最大一夥黑勢力的靠山孫副市長倒臺,另一夥以鬼子六為首的幫派趁機搶孫威西的地盤,而當時的烏由黑幫,孫威西與鬼子六基本上成為了分庭抗禮的最大勢力。就在這時風君子找到了劉佩風,和他分析了烏由幫派之間的局面,核心意思就是一句話——你既然已經做了黑龍幫老大,索性做的更大,現在正是機會。
鬼子六和孫威西都是靠走私起家,後來控制了烏由的黃、賭、毒等地下產業,孫威西失勢,鬼子六趁機搶地盤,連孫威西都給殺了。正在鬼子六乘勝追擊的時候,黑龍幫卻在暗地裡背後捅刀子,這段時間壞事也沒少幹,比如製造、販賣、調包假冒的搖頭丸和k粉“擾亂市場秩序”,引起這條生意鏈上各夥勢力之間的誤會以及衝突火拼等等。
要論勢力,劉佩風隱藏的實力不小又是暗中有備而來,等鬼子六反應過來已經遲了。後來鬼子六本人被黑龍幫新加入的武金剛武膽所殺,幫派也煙消雲散,經營多年的地下產業要麼被警方查獲,要麼毀於火拼,要麼被黑龍幫所佔。此時風君子又勸告劉佩風,如果再像以前那樣控制和組織大量的流動人員,遲早會出事,應該開始向產業化發展。
烏由的地下賭場以及販毒生意因為孫威西和鬼子六先後被滅,基本上被剿得七零八落,很難再恢復元氣,劉佩風也不想讓它們恢復元氣。黑龍幫把手伸向了娛樂行業,也就是桑拿歌廳夜總會等等。這種場所,你要是說它不合法吧,幾乎滿大街都是開門公開營業,你要是說它合法吧,它又與色情服務沾邊,不符志虛國法度,每年都要來那麼幾次掃黃嚴打之類。但是這種場所的經營利潤是很大的,市場需求也是很大的。
這種場子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開的,你要是看有人開了一家,學著也開一家,過不了多久恐怕就得出事。投資的後臺老闆都不是一般人,才能夠將生意做下去,除了後臺背景之外,這種場所也容易出種種事端,場子中沒有鎮得住的人不行,最佳看場子的當然就是幫派勢力。黑龍幫成為烏由第一大幫派之後,就把手伸到這個市場,在很多場所拿乾股分紅,像漫步雲端那種地方也有投資入股。
發展到這一步,黑龍幫基本上就是小白人事劉佩風時所見的規模氣象了。劉佩風說到這裡,小白笑著插了一句嘴:“老劉啊,別人是幹一行愛一行,你這個黑龍幫是幹一行滅一行啊。”
劉佩風苦笑道:“可不是這樣嘛!我是幹計程車跨地經營起家的,控制烏由的勞動力市場組建了黑龍幫,後來又參與到黑道爭鬥中,成了烏由第一大幫派。可是自從我一插手,黑車市場被掃蕩了,勞務市場被整頓了,烏由黑道幫派也來了一場大清洗,現在黑龍幫成了夜總會看場子的,想想也是感覺怪怪的。”
白少流開玩笑:“你不會連這現在一行也滅了吧。”
劉佩風也笑:“估計不會,我加入了坐懷山莊,黑龍幫還會存在下去,因為它還有存在的理由與空間。而且現在乾的這一行,從法度上來講也許不合適,從法理上來講未必不可。”
白少流笑:“有點深奧啊,是風先生說的吧?我就遇到過風先生自己在漫步雲端摟小姐唱歌。……對了,你一開始提到的那天晚上,風先生說他為什麼要指點你搞出一個黑龍幫?”
劉佩風:“白莊主剛才不是已經說出來了嗎,我是幹一行滅一行,你還沒搞清楚嗎?”
白少流:“多少明白了一點,風先生那天晚上倒底說了什麼?”
劉佩風:“他喝多了,說這裡是人間,不是淨土也不是天國,有什麼樣的土壤就會長什麼樣的草木,就看人們願意播什麼樣的種子。當年他上了我的車,一席話卻讓我走上了那樣一條路,既然無論世界各地都存在這種東西,一時之間也杜絕不了,索性就看著我取而代之。天下很大但烏由很小,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他也希望太平盛世一片清明,可惜暫時不可能,那就一點一點來吧。人不能坐在那裡空談抱怨,不如做點實際的事,有所不為也應該有所為,所以風先生才會與我結交。那天他還敬我很多杯酒,罵了他自己一頓,還把自己給灌多了。”
白少流:“那你說早就在等著這一天,又是什麼意思?”
劉佩風:“風先生那天最後說,邦中之事就是國中之事,國中之事就是天下之事,說既然我下水了,那麼遲早要上岸,進入另一片廣闊的事情中,這才是解脫。今天我想,他說的不就是坐懷山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