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黃東和喬小喬也是驚奇的看著黃林。
“屋裡好像有人?”黃林轉身,壓低聲音道。
“誰呀?”屋裡傳來一個男人懶散的聲音,“誰,誰在外面?”
“我們能進來麼?”勾四剛聽到聲音,繞過黃林,在門簾外問道。
“誰呀?進來吧!”屋裡傳來起身時衣服與炕蓆摩擦的輕微聲音。
勾四剛撩起門簾,一隻腳踏進房內,屋子裡的紅磚鋪成的地面坑坑窪窪的,一半的磚因為年久而斷裂,灰塵將裂縫佔得滿滿的,一股刺鼻的腳臭味撲面而來,透過鼻孔竄進肺裡,乍一進來,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艱難。
發黑的炕蓆破了幾個大洞,靠牆位置,一箇中年男人擁被而坐,那團東西,蓋在那個人的腿上,勾四剛才確認,那確實是一鋪被,而不是續狗窩的破棉花。
男人一臉的不耐煩,頭上頂著破草搭成的鳥窩,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頹廢的氣味。
“你是誰?”
“你是誰?”
兩個人幾乎同時問出聲,後面黃林兄弟倆個和喬小喬相繼進門,也被屋裡渾濁的空氣嗆得咳嗽幾聲。
“你們幹什麼的?”炕上的男人並沒有下地的打算,而是拽拽被子,靠在了牆角。
按理說,幾個陌生的男人闖入自己睡覺的地方,不管那個地方是不是自己的家,正常人總該會有一些緊張與警惕,可從炕上靠在牆角的男人臉上,看不到一絲緊張的表情。
也難怪,就這個屋裡,即便是進了偷兒或者是搶劫的,恐怕也會失望透頂,這樣就可以理解,為什麼那個男人臉上一點的淡定。
“你們到底是幹啥的,沒事趕緊出去,別耽誤我睡覺。”靠牆角的男人打了個哈欠,把破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儘量讓自己能暖和一點。
“我是這家原來的主人,你是誰呀?”勾四剛看這個男人把自己的家造成這番模樣,心裡對著人產生了厭煩,主動表明了身份。
“誰?這家主人,這房子是你家的?”男人的眼睛終於完全睜開了,好奇的看著勾四剛。
“對,這原來是我的家,你又是哪位?”勾四剛耐著性子問道。
“那,你姓勾?是勾老四?”男人說著,掀開被子準備下地,在掀開被子的一剎那,屋裡的腳臭味比剛才的濃度增加了一倍,四人甚至感覺眼睛都有辣辣的刺痛感,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呼呼大睡的。
“你認識我?”勾四剛仔細端詳了一下比自己矮半頭的男人,並沒有什麼印象。
“我是齊強!”男人在身上胡亂的擦了一下手,乾巴巴的伸到勾四剛面前,黑黢黢的臉上擠出一點笑容,滿口黃黃的牙齒,讓人懷疑是不是自打出生,就沒有刷過牙。
“騎牆頭?”勾四剛終於想起來了,這小子原來是自己的鄰居,就是那個好心奶奶的孫子,小時候還經常在一起玩,從小就滿臉大鼻涕,沒想到長大了,居然還是這幅德行。
這小子名字叫齊強,勾大勇給起了個外號叫“騎牆頭”,村裡的娃子們也就跟著一起喊,勾四剛離開的時候,記得這小子也要上中學了,說起來也有年頭沒見了。
“老四,有沒有煙,整一根,站著幹嘛,別客氣,趕緊坐呀!”和勾四剛握完手,齊強伸出兩根手指頭,向勾四剛要煙抽。
既然是熟人,勾四剛的情緒稍好了一些,從外套兜裡掏出一盒煙,塞到齊強手中,齊強像個癮君子,哆嗦著抽出一根,點燃後猛吸了幾口,由於著急嗆到嗓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慢點,都給你,彆著急。”勾四剛上下打量著齊強,心裡納悶,現在這小子怎麼淪落成這樣,看樣子比之前他在草原上放羊時還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