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柃恨鐵不成鋼:“賤骨頭,活該當牲口的命!”
正生氣間,無人察覺,一股黃雲在馬臉道人腳下浮現,於水霧中悄然向上蔓延。
這東西像極了山間的瘴氣,但是出現得極其詭異,不一會兒功夫就包裹了馬臉道人膝蓋以下的小腿,使得他整個人像是踏在霧氣化成的蓬鬆雲朵裡。
注意力放在李柃身上的馬臉道人這時才有所警覺,低頭看了一眼,面現詫異之色。
嘭!
冷不防間,馬臉道人就被炸飛,火光膨脹之中,雙腳俱斷,連剛剛祭出的飛劍都打著旋盪開,錚的一聲插在旁邊山石上。
“仙師!”霍掌櫃驚愕之下,身軀猛然一抖,旋即如墮冰窟。
“祝師兄!”李柃卻是大喜,因為他分明見到,一個邋遢道人站在不遠處的山道旁,手掐印訣,猶自保持著作法的姿勢。
不待眾人反應,一抹劍光突襲而至,徑直沒入馬臉道人心口,這煉氣修士頓時連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當場死透。
霍掌櫃這才如夢方醒,沒有退後,反而咬牙上前,掏出匕首抵住李柃脖頸:“別……別過來!”
話音剛落,就見手掌一扭,如有無形之影將其五指生生掰開。
霍掌櫃吃痛哀嚎,匕首啪嗒一聲,落在泥地裡。
邋遢道人根本懶得理他,自顧自在原地舉起葫蘆悶了一口酒,飛劍卻在空中閃動,襲向另外四人。
“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失卻膽氣的護衛們接連被殺,很快就只剩下了霍掌櫃一個。
李柃回頭看去,發現霍掌櫃正面容扭曲,半跪於地,身軀微微顫動,似乎正在對抗無形巨力。
“竟,竟然這麼快追來……”霍掌櫃目眥欲裂,至今沒有搞懂怎麼回事。
“祝師兄,他們自稱是渚元國的人。”李柃連忙走向邋遢道人。
邋遢道人道:“的確如此,渚元國向來對玄辛國盯得緊,處處都要較勁一番,我倒是好奇,怎麼探出你底細的。”
李柃道:“是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霍掌櫃艱難一笑,終於感覺壓制自己的力量略放鬆了,但他也沒有了力氣,頓時跌坐在泥地,大口喘起粗氣。
邋遢道人道:“知道為何留你性命吧?自己老實交代。”
霍掌櫃苦笑一聲,道:“凡世百工諸業,哪一樣做到精處不是為仙師效力,李老弟年紀輕輕就能掙下這般家產,說背後無人誰信?有心探查一番,自然什麼都明白了。”
李柃看了他一眼,對邋遢道人道:“看來還是瞞不過有心人。”
邋遢道人道:“信靈香的存在外洩本在預料之中,但卻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說罷隨手一揮,飛劍襲至,霍掌櫃當場暴斃。
李柃道:“祝師兄,為何殺他?”
邋遢道人反問道:“既然無用,留著作甚?”
李柃忍不住嘆氣,卻也無話可說,這就是仙凡之別啊。
邋遢道人招手,把自己飛劍收回囊中,復又從馬臉道人身上掏走布袋子法器和用了一部分的信靈香,傳訊靈符和其他雜物順手丟給李柃,道:“我們回去吧。”
李柃道:“先不忙,我還有東西在他們身上。”
於是從霍掌櫃身上弄回自己的筆記,又道:“還請師兄幫我把那道人的飛劍拔出來,你不喜用,我卻稀罕得緊呢。”
邋遢道人皺眉道:“他人之劍多以精血澆注,神念祭煉,哪有自己的來得趁手?我看這道人也是個精窮的,身上連件像樣的法器都沒有,就布袋子還有點用處。”
李柃道:“那不正好融了嗎?城裡也有能工巧匠,只是一口飛劍造價起碼百兩黃金,我一直想弄把來玩,尚無閒錢。”
心下卻暗暗腹誹,當初那句“不入流亦非凡品”也不知道是哪個說的。
邋遢道人只得分出神念,幫李柃把劍拔出來,費力搬運到他面前。
飛劍無柄也無鞘,李柃乾脆用霍掌櫃的蓑衣捲成筒狀包好,做完這些之後,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有點冷,祝師兄我們快點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