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柃心中充滿不甘,神情都變得有些猙獰:“仙凡之別,真的是天生所定麼?”
他滿腦子執拗念頭,不去想暫緩計劃,尋機再來,也不好尋藉口挪動身體,接近幾尺再說,因為但凡有所異動,都有可能被懷疑,再則是斷了信靈香供應,更難有眼下這般良機。
轟然之間,腦海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猛烈綻放。
一股神識掃過,竟是如同波瀾擴散,衝向十餘丈外。
馬臉道人猛然驚醒,刷的一聲,精金飛劍從腰間劍囊飛出,懸浮在前。
“什麼事?”霍掌櫃後知後覺,驚訝問道。
馬臉道人肅然道:“有修士至!”
霍掌櫃頓時緊張無比,悄然退至一旁作鴕鳥狀。
但等了一陣,外面雨聲依舊,絲毫沒有外人到來的跡象。
馬臉道人這才發覺不對,轉頭掃視四周,在李柃身上略作停頓:“你身上可有什麼法器符籙之類的東西?”
李柃道:“不是都給你們搜光了嗎?”
馬臉道人面露狐疑之色,沉吟起來,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成功了嗎?好像碰到了,又好像沒有……”
李柃見對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不由有些擔憂,卻不料馬臉道人走近幾步,立刻有所察覺,厲聲喝道:“你心跳那麼快做什麼,剛才是你在搗鬼?究竟做了什麼,說!”
緊要關頭,李柃突然發現,對方身上味兒絲毫沒有變化。
“他在詐唬我!他自己也不確定怎麼回事!”
於是抵死不認:“我剛才一直都在閉目養神,被你嚇了一跳,不會是你用信靈香太久,神識有異了吧?”
馬臉道人微怔:“這話怎麼說?”
李柃道:“負重練力試過沒有?有時候身體習慣了負重的力量,剛剛卸下會不分輕重,感覺一腳踏空。”
馬臉道人詫異道:“還有這麼一說?”
李柃認真道:“你剛才冥想入定,但不慣用這香,稍有個風吹草動就容易驚醒。其實這也不難理解,信靈香既然有助於煉魂,那就肯定會和精神層面的東西起反應,是你太敏感了。”
馬臉道人遲疑好一陣,終歸沒有再堅持,畢竟李柃只是個凡人,想做什麼也做不了。
但卻還是吩咐霍掌櫃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天亮後馬上就走。”
霍掌櫃道:“是。”
李柃見狀,暗暗為自己的機智點贊,但卻同樣納悶:“剛才究竟怎麼回事?”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日,外頭依舊緋雨綿綿,一行人披上蓑衣,趁著天剛蒙亮踏上行程。
他們沒有走官方所修的馳道,而是在山間密林一通亂鑽,不久之後,進了條羊腸小道。
雨後的山路極其難走,李柃雙腳踏在泥濘的地面上,精美的鹿皮靴早已溼透,只感覺襪子沾上泥水,難受之極。
意識到自己正在遠離老家,李柃故意找茬:“就不能挑好走的路麼!”
馬臉道人嗤笑一聲,道:“都這時候,還挑挑揀揀。”
霍掌櫃道:“李老弟,你就忍耐個幾日,等出了山,有的是馬車接送。”
說罷想了想,乾脆叫來一名護衛,囑咐道:“你背李老弟趕路。”
李柃擺手道:“不必了,我自己走。”
護衛道:“駙馬爺,你莫嫌俺汗臭,忍忍就過去了,要不然這山路崎嶇,你又嬌生慣養的,得走到什麼時候?”
李柃道:“你又不是當牲口的,背什麼背?我有腳,自己會走!”
眾人只當他驢脾氣發作,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都笑笑不說話。
馬臉道人有些不耐煩:“便是當回牲口揹你又怎麼了?你小子也是個有福報的,搗鼓出這方子,勢必聞達於老祖,顯貴人前,但凡人就是凡人,羅裡吧嗦,當真以為道爺不敢拿劍削你?”
護衛倒也不惱,憨笑道:“是哩,駙馬爺,尊卑有序,我合該揹你,你也要聽仙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