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雲蘿無意間聽言,趙為娶的那位萬家姑娘,已經有了身孕。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她先是沒什麼反應的,回家之後想著趙為說過的承諾,沒由來的笑了。她第一次喝了許多酒,大醉酩酊完全忘記了送藥一事,醉夢裡被人抱去了床上,那人冷冷地罵著她,她覺得委屈,拉著他的手又哭又笑。
醒來後當真在床上,竺雲蘿搖了搖刺痛的頭,覺得夢到盛子靖也真是奇怪。
雖說誤了一天,藥還是得送的,畢竟收了人家的銀子。
這日竺雲蘿把藥送去守臺,覺得盛子靖的臉色格外難看,比他平時還要沉悶。送藥時,她經常能看見一位富家小姐找盛子靖學劍,今日也不例外,那人名喚寧雪,人如其名般雪白秀美,許是未來的二夫人吧,竺雲蘿默默想。
回家的路上意外遭了黴運,竺雲蘿被一塊石頭絆著崴了腳,她一瘸一拐走回家後,用涼水冷敷,又用膏藥貼著,第二日早上還是腫起了大包,疼得走不了路。
她坐在床上縫著繡品,想著園子裡的菜還沒澆水,昨日喝醉後的衣服也沒洗,飯也沒燒,忽而心道,若是有個能幹的人與她一塊過日子就好了。
也不至於在自己生病受傷時,這麼無助。
這個想法一旦從心中生出,就再按熄不了。
腳傷好些後,竺雲蘿託了鎮子裡的媒婆幫她說姻緣,媒婆聽她報了自己的年紀後,驚異問她是和離過嗎?可有孩子?在知道她還是個黃花閨女後,更是吃驚,說姑娘啊,你可真是耽誤了,還說會替她好好物色,尋一門好親事的。
*
送藥的日子又到了,竺雲蘿杵著柺杖去給盛子靖送藥材,他接過藥材後不動聲色地問她腳怎麼了。
她回,崴了,不礙事。
看著竺雲蘿一瘸一拐往回走,盛子靖深吸一口氣,上前扶她,說要送她回去。
“不勞二公子費心。”竺雲蘿推開他的手,與那雙深邃的眼瞳相視,如臨大敵般別開了臉,她曾經就是被他一眼迷了心的,絕不能再重蹈覆轍。
拉扯之間,有女聲上前:“是醫女姐姐又來送藥了呀?二公子,姐姐不願你跟著,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盛子靖瞥一眼寧雪:“我不願你來,你不還是來了?”
“二公子!話不能這麼說……”
盛子靖見她生厭,不顧行人目光摟住竺雲蘿:“我帶你回去。”
竺雲蘿掙扎不開,卻見他召出了佩劍,半抱著自己踏了上去,而後失重感從頭到腳臨了個遍,驚叫道:“啊!盛子靖!”
街景在腳下縮小,風迎面而來,飄飄浮浮,竺雲蘿心中恐慌不敢再動,只能死死拽著他的袖子閉上雙眼,沒多久後凌空感消失了,盛子靖帶她回到了家門口,將她放在了地上。
竺雲蘿臉色蒼白,哆嗦道:“你、你……”
“送到了,你腿腳不便就回去坐著吧。”盛子靖漠然說著,見她半晌不動,挑了挑眉,又牽她往屋裡走,法陣根本不攔他,盛子靖將她在床上按下,道:“歇著。”
竺雲蘿終於回過了神:“……為什麼要送我回來?”
盛子靖僵了僵:“因為……”他不知要怎麼回答,純粹是見她受傷走路難受,又被寧雪挑事說了嘴,一時衝動。這時,外邊傳來了吆喝聲:“姑娘,竺姑娘——”
竺雲蘿聽出是那媒婆的聲音,喚她進來,媒婆進屋後見了盛子靖,雙眼一亮,自問還沒見過如此俊朗的男人,吞吐問:“竺姑娘,這位是?”
“呃,這位,是,是我妹夫的哥哥,也能算是我親戚吧?”竺雲蘿訕笑著解釋,又給媒婆拉凳子:“您請坐,來,這是熱茶。”
盛子靖冷冷掃了媒婆一眼,凳子不多,索性隨意坐在竺雲蘿的床上。
“竺姑娘,我替你問了一圈,你看,你雖不缺銀兩,賢惠利落,模樣也過得去,但歲數在這兒。人城裡的公子哥兒,都想要才及笄的姑娘結親。”媒婆雙手疊在腿上,按著帕子:“隔壁村倒有個不錯的漢子,去年死了媳婦,年齡和你相當,人也壯實老實,家裡有田有地,還養了牛,條件還成。我就想著,你若是覺得可以,我就去和他說說,湊你倆見見面,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