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陣熱鬧後,圍觀的讀書人神色各異的散去。
這些讀書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低聲議論。
“李兄覺得如何?”
“胥吏就是胥吏,前六甲的試卷吾看了,韜略有餘,文采不足。就連那頭甲何雋的考卷中,也至少有三處聲韻錯誤,若是吾等上場,前六甲手到擒來!”
“哈哈哈,確實如此。”
聽著好友不屑一顧的嘲諷,一名書生卻微微皺起眉頭。
見狀,有人問道:“王兄何故皺眉?”
那書生沉吟道:“此次鎖廳試,怕是沒那麼簡單。”
一旁的好友搖頭失笑道:“王兄莫要杞人憂天。”
“但願罷。”
王姓書生微微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嘲弄。
心下已經決定,往後當擯棄四書五經和詩詞歌賦,改往實踐方向發展。
此次鎖廳試考卷透露的資訊,已經相當明顯了。
他們這位縣長,對詩詞歌賦沒興趣,只欣賞實幹派。
第一甲何雋的考卷,他認真看了,每一個時政策論的答題都條理清晰,步步推進,稱得上字字珠璣。
這幫蠢貨,竟然還瞧不起人家,當真可笑!
……
傍晚。
忙碌了一天的袁工匠,踩著夕陽的餘暉回到自家府上。
“阿郎回來了!”
剛進門,管家便迎上前,拿起撣子動作輕柔的拍打袁工匠衣衫上的灰塵。
袁工匠站在那裡,神色略顯尷尬,顯然還不適應。
管家開口道:“阿郎,今兒個公差來府上了。”
袁工匠忙問道:“可是縣長尋俺?”
“是來送官服與告身的。”
管家語氣中帶著喜意。
聞言,袁工匠心頭一喜。
一路穿過垂花門,就見自家婆娘在正廳裡忙碌著。
祖先的牌位被擺在高臺上,下方擺放著一盤盤祭品。
見到這一幕,袁工匠不由一愣:“這是幹甚?”
“當家的回來了。”
袁洪氏喚了一聲,旋即解釋道:“今兒個公差送來了官服和告身,如此光宗耀祖的大事,自然要給袁家的祖先們報喜。”
袁工匠是匠籍,世代為官營作坊辦差,按照士農工商來排序的話,匠人屬於良籍。
但說是這麼說,實際上匠籍的地位十分低下,比之胥吏好不到哪去。
能從一介匠人,搖身一變成為工科院的官兒,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