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說這話,雪心前來稟道:“世子妃,有位自稱百里由的人,說他是世子跟世子妃的舊友,送了賀禮到府上,另外還替人捎了封信。”
李殊慈聞言便讓眾人各自行事,自己先出了屋子往前面去。
“你真的要走?”
李殊慈剛走到垂花門邊上,便聽見這麼一句,聽聲音正是梅白。她站住腳,往遠處新枝抽芽山石掩映處看去。她目力極好,從這個角度能清楚的看見一個白衣男子微微側著頭,臉上戴著半塊銀質面具,遮住額頭跟右眼。原來是木山。
木山要走?李殊慈心中一痛。木雲是她重活這一世覺得最對不住的人。即便報了仇,可她依舊無法釋懷。木山自然比她更甚,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木山聽見梅白的問話,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梅白眼裡滲出淚意:“難道這裡沒有你一絲一毫的牽掛了嗎?”
木山提劍的手微微收緊,什麼都沒有說。
梅白突然上前一步:“你走了,我的心也是要跟著你一起去的,既然如此,我便與你一起。”
木山猛然抬頭,嘴唇囁嚅半晌,聲音艱澀:“我這副模樣……”
梅白聽見這話,反而悲色一收,欣喜湧上來:“原來你是因為這個。”她又上前一步,將頭輕輕靠在木山的肩膀上:“如果你只是因為這個,那我們之間,再沒有什麼分開的理由。”
木山身體一顫,眼中的血絲紅色更濃,他右手動了動,卻沒能抬起。左手的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他用提劍的這隻手緊緊抱住梅白。
李殊慈看見這一幕,心頭的傷感微微落下,她抬腳繼續往前走,笑著對一旁莫名其妙的藍心雪心說道:“真好。”藍心和雪心對視一眼,心中更加認同了赫連韜的話。世子妃的確應該多多休息,不然這麼神經兮兮下去,早晚得出大毛病!
百里由見了李殊慈,先恭敬的行了一禮,隨後才笑說:“世子妃別來無恙,在下偶來上京,聽聞貴府喜事連連,便來湊個熱鬧。”他指了指眼前的一個大包裹,鼓鼓囊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是在下的賀禮。”然後又指了指一旁的精緻錦盒:“這是趙兄的賀禮。”
李殊慈相當喜歡百里由的不拐彎不抹角,先接過信開啟快速看了一遍,信上說了趙斐然回到趙家之後的一些情形,以及無論何時都願意以誠相待之類的話。另外,拜託他們照看腦子一根筋的百里由。李殊慈會意的笑笑,說道:“快叫人帶百里先生去洗洗風塵。”
藍心叫人來抗百里由的賀禮,百里由本來要跟著下人去休息了,見狀連忙反身回來叮囑道:“哎,小心小心,這藥材可都是在下辛辛苦苦挖來的,都是好東西!千萬別弄壞了。”
藍心無語白了一眼,李殊慈眯眼笑道:“吩咐人好生招待著。”
吉時一到,喧囂聲四起。赫連韜十分興奮,完全忘了自己成親時緊張的窘迫樣,帶著孔常丁尉向九等人,再加上上京無數趕來湊熱鬧的世家公子們,就等著攔門催妝這一步,赫連韜擠眉弄眼對著身邊一群公子哥兒小聲叮囑道:“一會誰也不許幫忙,聽到沒有?!”
眾人呆呆的看著這位新郎官的‘大舅子’,恍然明白了為什麼他這麼興奮,一大早就到妹夫府上忙前忙後,原來是等著這一朝呢!呆愣過後連忙笑嘻嘻起鬨:“知道了!知道了!”
月亮門關的緊的不能再緊,一群小娘子小丫頭們站在月亮門後邊,柳如刀叫門聲一起,便異口同聲道:““不審何方貴客,侵夜得至門停?本是何方君子,何處英才?精神磊朗,因何而來?”
一群姑娘家清脆銀鈴般的聲音集中在一起,確實有一種別樣的味道,加上外面一輪一輪的花紅利市散出去,歡呼聲笑鬧聲一片連成一片。為難了新郎官好一會,直到柳如刀瞪著自己的大舅子,眼珠子都快擠出來的時候,月亮門才終於開了個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