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物暖,桃樹夭夭。拂面的微風將漫天飛旋的花瓣送往各處,將城外的官道妝點的如同少女的粉裳。脈脈的香氣縈在微潤的泥土間,一陣陣歡笑從桃林中傳出:“三師兄,咱們還有多遠才能到上京?”
灼眼的粉紅間,一個溫潤沉厚的聲音緩緩答道:“再有半日路程,就是上京了。”這男子不過二十來歲,五官俊朗,眉目如星,手中拿著一把烏黑寶劍,握劍的指節分明而有力,明明是位凌厲至極的男子,看向女子的目光卻及其溫柔,眉眼間盡是說不完道不盡的笑意。
“哼,十九師兄真是太過分了!”少女小臉微微泛著粉紅,手中捏著枝桃花走到男子身邊,叉起腰說道:“當初明明說只讓他下山一年,你看看,這都三年多了!若不是師兄你攔著我,我一早就下山去將他劈成兩半!”
男子笑道:“何須你來劈,等見了十九,師兄自然替你劈他一劈。”
遠在上京的向九此時連連打了六七個噴嚏,他擰了擰鼻子,疑惑的自言自語道:“這是怎麼了?怎麼我的心一直突突突的跳。”
旁邊的柳如刀手頭不停,刷刷寫著起成親的請柬,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有多久沒見著三師兄和小師妹了?聽說他們兩情相悅,此時你師兄我大婚,他們要結伴下山來恭賀。你是不是也覺得很開心?”
“啥?”向九蹭的從圈椅中彈起,頓時有一種想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的衝動:“他們……他們兩情相悅?不對!這不是重點……你說他們要一起下山來恭賀你成親?”
“是呀!”柳如刀挑起一條眉毛,看著‘興奮’的向九,好整以暇的說道。
向九咧著嘴,一副生無可戀的絕望神情。上陽宮十六位師兄,兩位師姐,還有一個小師妹。他最怕的就是三師兄辛陽和被眾師兄姐慣壞了的二十師妹關千亦。
三師兄那笑裡藏刀綿裡藏針腹黑狡詐等諸多‘優點’不提,就說他乃是上陽宮武學第一人,挽一個劍花就能讓他抖三天的絕世高手這件事,就讓向九覺得人生一片灰暗。“萬萬沒想到……小二十居然虜獲了三師兄的芳心……”
從前關千亦指使師叔養的大黃狗漫山遍野追著他咬的時候,他已經跟苦惱了。如今三師兄辛陽代替了‘大黃’……那他還有活路嗎!
柳如刀聽他這一句,噗嗤一聲笑的手一抖,墨汁頓時在請柬上暈開一大片。他將這份請柬遞給向九,道:“噥,這份是你的啦!”
向九看著那一大團漆黑的墨點,委屈的看著柳如刀。柳如刀站起身抻了個懶腰,說道:“師兄我會替你說說好話的!不過,剩下的這些請柬,就由你代勞了吧,師兄還有很多事要忙。”
向九無語凝噎,想著自己和俞寶嬋成親的時候,這些師兄妹們會不會行行好。
赫連瑜與柳如刀大婚時,剛出了月子的李殊慈圓潤了不少,到比原先看著更順眼了,反正赫連韜是這麼說的。她看著謹哥兒在奶孃懷裡呼呼大睡,便讓奶孃將孩子抱回去,出門站在廊柱下看著府裡一片紅豔豔的喜慶,心裡有些懷念自己成親那時:“世子在前院呢?”
“都說女人生完孩子記性會變差,世子妃的記性真是不好了,該多聽世子爺的話,多休息少思慮才是。”藍心嗔怪了一句,才說道:“早上世子爺出門的時候,特地在您耳邊說了好幾遍,今日他要幫著那邊忙迎親的事去。”
李殊慈好笑的看了一眼藍心:“知道了,我的藍嬤嬤!”
幾人邊笑邊往赫連瑜的閨房裡去,赫連瑜還沒上大妝,這廂這小口小口的抿著一碗紅豆羹。見李殊慈來了趕緊碗,起身將李殊慈拉過來按在椅子上坐下:“嫂嫂!你才出了月子,要多休息才是!不必來的這麼早的。”
李殊慈哭笑不得,自從她生了謹哥兒,所有人都當她是個紙糊的。“你怎麼跟你大哥一副口氣,我哪有就那麼嬌弱了。倒是你,母親不在,少不得我這個做嫂嫂的要替母親叮囑叮囑你了。”
赫連瑜一聽,頓時羞的面紅耳赤,那份‘壓箱底’她已經偷偷看了。此時被李殊慈面對面的說起,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
李殊慈向來是有幾分惡趣味的,將自己成親時受的那些‘羞’一點不落的送給了赫連瑜,直到赫連瑜臉上的血色濃的跟煮熟的蝦子一般,才悶著笑說起別的話題。赫連瑜笑的甜滋滋的:“我不盼別的,只盼著以後我二人能想大哥和嫂嫂這般就夠了。”
李殊慈笑眯眯半嗔半怪道:“你大哥當初見了柳如刀,左不順眼,右挑毛病。這回你們成親,一大早就去了柳府幫著迎親的事去了,竟忘了自己是個孃家人了。”
兩人正說著,即將成親的俞寶嬋和剛剛成親的祁嫣來了,李殊慈看著祁嫣的好氣色,不由心下更加歡喜。當初還是李屹給祁嫣和雷言牽的線,雖然是個意外又十分匆忙,不過看祁嫣的樣子,兩人成親後的小日子倒是十分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