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悟功法需要時間,雲騫把詠水訣放到一旁,從包袱中取出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雲騫本打算入山穿戴,顯得體面一些,哪想被人打個半死丟進來的。好在遇到的人不多,才把破襖穿到了現在。
除了衣服,包裹裡還剩一枚玉簡,歧泉虛元經的經論,兩瓶傷藥和幾顆野乾果,最後便是廬世叔的玉佩和一枚刻著少鵠字樣的靈晶。
傷藥是王九翎塞給他的,連吃上幾日才行。翁前輩所贈的靈晶已經黯淡了不少,跟普通的白玉一般。至於玉簡,雲騫試過解開它,依舊無可奈何。不過質地堅硬倒是真的,廬世叔送他的袖弩和銅燻球用光後,多少為他抗了幾次棍棒。
另外鞋桶中的重鑄後的斷刺,雲騫還特地為他取了個名字:墨蜂。
檢視好一應的東西已然不早,雲騫又花了一個時辰導引氣脈。隨後大大伸了個懶腰,脫開衣物,摘下項墜和珠鏈,開始洗漱,正式穿上弟子服。
屋內有些清涼,但不至於陰寒,不由得再次感嘆了一番仙家的玄妙。其實他不知的,此功僅為霧石之效,並非獨特的法門。
……
夜深
雲騫半夢半醒中,總覺得耳邊有人簌簌交談。往日的警惕讓他瞬間驚醒,身不動,眼不開,只留耳朵分辨著周圍的響動。
“老七,咱們這樣溜進弟子舍,萬一被師傅發現,又得錘咱們。”一個憨憨的聲音說道。
另一個聲音回道:“沒事,師傅不知道上哪享福去了,反正不在宗門。能把師傅氣成那樣,你倆就不好奇?哎,你們少吃點,老八還不會辟穀呢。”
有人憨笑道:“嘿嘿,那乾果我就不吃了,給小師弟留著……”
雲騫知道並非睡夢,暗暗摸了摸枕下的墨蜂。猛覺得有人捅自己胳膊,一驚之下翻身便刺。
哎呦呦一聲,一個少年模樣的身影倒退,落地後亮了個白鶴亮翅,嘴裡帶著戲腔唱道:“我說那老四為何提醒小心臉面,虧得我目光鷹炬,身法豔絕,才堪堪躲過了~這剎那呀。”
旁邊憨憨地附和道:“老七厲害,老七厲害。”“嗯嗯。”
雲騫一下刺空,不敢追進,把匕首橫在身前,發現除了退開的少年,還有兩人正站在隔室外,面龐幾分相似,體型龐碩,比王九翎師兄還高了一頭。相比之下少年的身形顯得瘦小了不少:“你們是誰,為何闖進來?”
少年再次亮相:“老八勿憂,我乃你七師兄,這兩位是你的五六師兄,今日特來相認。”
雲騫眼角抽了抽:“我雖拜入紫照山,但未有師承,你們怎麼會是我的師兄?”
少年勾腳再進一步:“老八莫非還在生氣?我等確是你……”
“好好說話”,廬壽城時雲騫看過唱戲,算不上行家,但能看出此人沒有實在的底子,還偏要裝腔,著實受不了。
少年一攤手:“還以為你喜歡聽呢,算了。我們溜進來見見你這位把師傅氣得冒煙的高人。”身後的兩個胖子連連點頭。
雲騫試探地問道:“你說的老三可是王九翎師兄?”
少年回頭朝二人笑道:“老八還是不信。”
鼻樑略高的胖子開口道:“王九翎是老大,曾九春才排老三。”
少年指著他說道:“他老六,叫祝九海。後面那個跟他是哥哥,叫祝九山,排老五,我讓著他們才排的老七。”
祝九海介面道:“他叫賈九荷。”
在地文峰時,雲騫知道苗玉樓有七位弟子,每人在入門時都會賜一個九字。比如曾九春原名曾春,賜字後便改成了現在的名字。但這位老七字名九荷,雲騫莫名想到了假酒喝。
賈九荷乾笑道:“叫老七就好,不用管名字。師傅非學人家,瞎起了字輩,你得虧沒進門,要不也得改名。”
雲騫恍然施禮道:“師弟雲騫,見過祝九山師兄,祝九海師兄,見過賈九荷師兄。只是我並未能入苗前輩的門庭,三位師兄為何……”
祝九海氣勢渾厚地說道:“佩服你。”祝九山同樣點頭附和。
見雲騫不解,賈九荷解釋道:“老八你不知道,師傅太好面子,我們七個有一半是被揪著磕頭的。上回我們仨聯手造反,被錘得鼻青臉腫,連衣服角都沒碰到。誰能想到你連修為都沒有,就能扎得他哇哇直叫,不單活下來了,還敢拒絕入門。最關鍵的,師傅竟然還把你安安妥妥地送來玉池峰修行。簡直是我輩楷模。”
大體差不多,但細情顯然被誇張了,雲騫心虛地問道:“是王師兄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