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娘踉蹌著走到雲敘塵的身後,近到抬手便能觸到他的衣袍,可她抬了又抬,卻堪堪停在指尖前,怎麼也沒敢再往前。
多麼可笑,奉上一顆心,她卻連他的衣角都沒有資格碰觸。
“我為你做了這麼多,我甚至,甚至為了為了你救她,心甘情願獻上自己的心頭血。我,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不求你感動,只求你的溫和相待,這過分嗎?你為何要對我這般的冷酷絕情。”
“我只是喜歡你,不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
“你為何要這般的對我!”
到最後,水娘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叫。滿面漲紅,白皙的脖頸處青筋委屈憤怒的凸起,垂在身側的雙手更是緊握成拳。
可把埋藏在心中的愛慕和委屈一股腦的全吐出來以後,水娘卻半分未覺得輕鬆,相反,她覺得自己更悽慘悲涼了。
可憐巴巴的跪在地上祈求一個人的垂憐。
何等的卑微,何等的淒涼。
付出了這麼多,捨棄了那麼多,得到的仍是和最初一般無二的冷漠待遇。
水娘憤恨的吼完很長一段時間雲敘塵都未出一語,身形也是一動不動,如傲雪凌霜的青松一般挺直的站在那,好似被定住了一般。
而水娘,那顆求而不得的憤恨的心也在這詭異的沉默中慢慢冷卻下來。
夜色一點點的愈加深沉,水孃的憤恨一點點的被驚慌和害怕替代。
她是不是,這次,真的要,徹底失去什麼了。
終於的,雲敘塵轉過身,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水娘。水娘被那眸中的寒光驚住,雙膝一軟,差點狼狽的跪下。
“好。”
雲敘塵盯著水娘緩緩吐出一個字。眸光寒涼如水。
“什什麼?”
水娘雙唇微微顫抖,眼睛更是慌亂的不敢直視雲敘塵。雙手在身前不停的勾扯著衣裙。
“為著你的心頭血,我並沒打算把所有的話說清楚。不過,”
雲敘塵停頓了一下。
水娘抬頭快速的掃了雲敘塵一眼,連他的情緒都未看清便再次垂下。
“既然你今日把話說開了,我便也沒必要隱瞞遮攔什麼。”
聽雲敘塵這麼說,水孃的心頭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還未來得及抓住,雲敘塵清冷的聲音便又響起。
“你背叛靈族,背叛靈幽,並不是為了我。或者可以說,那只是你和靈幽兩個人商榷好的演給所有人看的戲而已。泣訴的背叛什麼的,都是假象。”
“為的,當然是消滅我們。”
“你”
水娘像是看到什麼極其恐怖的畫面一般,雙眸一瞬間瞪的猶如銅鈴,驚恐的看著雲敘塵。
身軀先是一動不動,隨後便開始發抖,似乎剛從冰凍的海水中爬上來。
雲敘塵對水孃的反應無動於衷,自顧自的說下去。
“你被家族驅逐,失去應有的尊貴身份。我雖不清楚其中的真正緣由,但卻十分肯定那是因為你們狼族內部的矛盾而絕不是像你所說的為了我雲敘塵。”
“至於你說的,放棄自尊,委屈的窩在這裡賣豆腐什麼的。那更是無稽之談。”
“你在這,賣豆腐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方便和靈幽互通訊息。”
“你真以為每次你來到雲夢堂進我雲念之前去了哪裡幹了什麼我不知道嗎?”
“我不拆穿,一是念著你的那幾滴心頭血,二來是因為,無論你和靈幽通多少訊息,他靈幽,都休想逃出藏書閣。”
雲敘塵語氣平靜無波,眸中卻風雲湧動。有狠厲,有自信,有譏諷,有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