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娘扶著身旁的柱子穩住身形,抬頭對梁夢露出一個極開心幸福的笑。好似她很快要去到她夢想的地方了。
一個有孃親有疼愛的地方。一個心不再被囚禁,讓人解脫的地方。
是的,她馬上就要解脫了。算計了一生才得到的,最終,卻半日也不曾屬於過自己。
罷罷罷,這輩子太不值!下輩子一定要
要什麼呢?
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要了!!
看出豔孃的意圖,梁夢抬起手臂,想用靈力把她救下來。可雙手才剛抬起,便被豔娘哀傷的懇求阻止了。
哀莫大於心死。
這世間,她已無半點留戀。活著,也只是行屍走肉而已。
“堂主可知,我成親那日穿的嫁衣便是今日我穿的這身衣裙。從來,大紅色嫁衣才是正妻的顏色。我身上的,是妾室的顏色。”
豔娘說完便笑了,笑的很苦。笑著笑著,眼中便滑下淚來。
“原來,從一開始,齊震的心中便只有芝蘭一個妻子。而我,陪伴了一生,卻只是一個生疏的妾室罷了,罷了。”
心中最後一點悲哀訴盡,在梁夢驀地睜大的雙眸中,豔娘如一隻收起翅膀的鳥兒,決然的向山下栽去。
須臾,在那風中,似乎聽見了豔娘歡快滿足的笑聲。那笑聲在山間不斷的迴響,消融所有過往。
許久,梁夢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雙眸酸脹的厲害,睫毛輕輕一顫便落下兩行清淚。
雙臂仍傻傻的舉在半空中。指間只餘留下一縷山風。
那淚猶如決了堤的江河,從眼中源源不斷的湧出。可她卻不知該為誰傷心。
一段情,三人都落得悽慘結局。
值,還是不值?幸,還是不幸?
靜謐的院中,涼爽的樹下,我們的堂主躺在舒適的藤椅上,烙餅似的翻過來再翻過去。
翻一下,一聲淒涼哀傷的嘆息也隨之聽到了耳裡。
隨著梁夢的翻轉,那藤椅也有節奏的吱嘎吱嘎作響。若那藤椅會說話,定要對梁夢吐槽上一句你丫身上有蝨子啊,翻來覆去的。
“堂主啊,”
大獅子仍是窩在專屬他的小座位上,雙手托腮,兩片紅潤的大嘴唇鴨子嘴似的扁扁的嘟著。
隨著說話一開一合。
“堂主這般的神傷到底是為何啊?是為了那齊震嗎?”
給予傳奇回應的,是再一次吱嘎作響的翻身,加一句哀傷綿長的嘆息。
就照這情況下去,他家堂主離抑鬱不遠了。
“那只是任務而已,堂主不要這般的鬱鬱寡歡。”
傳奇的鴨子嘴開開合合,語氣溫和的說著聽在梁夢耳裡極其冷酷無情的話語。
“雲夢堂開門迎客。他們有求,我們完他們夙願。此後便再無瓜葛。堂主,”
梁夢在傳奇的一頓叨叨中猛的從藤椅上坐起。
傳奇被嚇的一激靈,倏的從小椅子上站起身。臉頰上兩個發紅的掌印。
“堂,堂主,怎麼怎麼了?”
許久,梁夢都只那麼坐著,面上半點情緒也無。被人攝走了魂魄一般,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緊盯著傳奇。
傳奇被盯的緊張極了,口中唾液瘋狂分泌。頂著可能會被滅門的危險,朝梁夢走近一步,微微躬身,支支吾吾的輕聲問道。
毫無預兆的,眼一閉,嘴一彎,表情一個扭曲,梁夢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傳奇!!!!
梁夢哭的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那形象嘛,極其醜陋!
彎腰塌背的昂著頭坐在藤椅上,嘴張的要吃人,閉著眼睛嗷嗷的直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