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仙閣作為最大最完善的情報系統,從來都是名不虛傳。但這次柳氏與母親的前塵往事,竟是連強大的霜仙閣的情報系統都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看來這件事的突破口還是隻有安喜的母親柳青青一人。
安喜緊緊的捏著手中的信紙,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
半晌,安喜摘下自己頭上的簪子,徑直往自己胳膊上刺去,尖銳鋒利的金釵頓時一大半兒都沒入了嬌嫩的軀體,新鮮的血液順著金釵流出來,滴滴答答的匯聚到了地毯上。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小北本來悠閒的靠在軟墊上打著盹兒,被安喜突然之間的動作驚得一激靈,慌張的緊攔慢攔也沒攔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簪子穿過暗紅的薄紗扎入了安喜的胳膊。
「嘶....臥槽....」安喜整張臉都疼的皺在了一起,說不後悔那是假的,她剛剛幾乎是強迫著自己不要躲開簪子,可為了自己的計劃能夠順利實施,安喜也只能舍胳膊套狼了。
不再耽誤時間,安喜對著一臉不知所措的小北吩咐道:「還記不記得前幾日你我進門時柳氏頭上戴著的那顆金簪?」
小北忙點頭,她明白了安喜的用意,轉身就出了門,直奔柳氏居住的客房而去。
午後閒歇片刻,柳青青滿身疲憊的自安瑞的院子裡回來,一打眼兒突然看見通往自己院子的小路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心裡一慌,推開院門便看到了無生氣的安喜趴在自己的臺階上,左臂上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淌著血,看那動作似乎是想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去尋找母親。
「小雙!」柳青青撕心裂肺的聲音在主院裡迴盪。
德高望重的王太醫滿頭吸汗的給流血不止的病人施針控制經絡,安丞相的夫人眼中含著淚水不停地為女兒更換著額頭上的熱毛巾,還穿著朝服的安丞相不安的在床前踱來踱去,一襲黑衣的當朝七皇子陰沉著臉盯著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小人兒。
安喜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母親...」安喜一張嘴發現自己過於虛弱的聲音有些奇怪,這才回想起來自己犯了怎樣的大錯。自己的左臂上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紅色胎記,而紅色的胎記就是現代人所說的血管瘤的一種,自己一簪子紮在上面...沒死已經是萬幸。多虧了這位醫術精明的王太醫。
「小雙......不怕不怕,父親和母親都在呢,七皇子也在呢,不怕不怕....」柳青青見昏迷多時的寶貝女兒終於清醒過來,急切地握住安喜的手攥在手心,淚如雨下的對安喜說著安慰的話。
安喜看著母親哭花掉了的精緻妝容和蓋都蓋不住的黑眼圈,療效自己必定是昏迷了很久,她歉意的對著母親笑了笑,然後抬頭有些心虛的看向了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虞以安。
這件事情所有人都可以騙過去,唯獨不包括事先與自己定了計劃的虞以安。虞以安給她的來信中清清楚楚的寫明瞭要在今日午夜將柳氏打昏帶到暗巷裡動手,可是自己卻節外生枝做出了這等子傷害自己的事情,還險些把小命給交代了。
可是她雖然後怕,卻不後悔。
若是交給虞以安用武力解決,柳氏的性命是絕對留不得了,甚至還要包括上她那個做知府的丈夫也得不了好下場,安喜清楚虞以安的手段。
安丞相看安喜已經無礙,便和王太醫一同出了府,看樣子是要連夜入宮面見皇上了。
看到安丞相陰狠的神色安喜總算放下了心,事情總算是按照自己的預想在發展。
夜深人靜,安喜床前圍著的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們總算都散去休息了,虞以安在所有人都離開後「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安喜聽到動靜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要為自己“沒腦子的行為”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虞以安解開了黑色的外袍,坐在安喜對面,燃燒著怒火的眼睛讓安喜不敢直視。只是安喜的眼神躲避讓虞以安更加的火冒三丈,大手一揮捏住了靠在軟墊的安喜的下巴,仔細審視著這張讓自己氣的失去理智的臉蛋兒。
不堪忍受虞以安的死亡審視的安喜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你不要生氣了嘛...」
「我不生氣?你讓我不生氣?那你把簪子紮在自己胳膊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不會生氣?」虞以安聲音都變了調調。
安喜一聽這話就知道虞以安的確是與自己心有靈犀了。
她故意選擇了安丞相快要下朝的時間“出事”,目的就是讓一同下朝的虞以安會從安丞相那裡得知自己受傷這件事,然後動用皇子的權利把最剛正不阿的王太醫帶來。
有了王太醫這計劃就是成功了第一步,隨後就需要虞以安憑藉對安喜的瞭解在王太醫救治的時候“發現”放在桌子上帶血的兇器是屬於柳氏的,側面慫恿安丞相公事公辦去向皇帝稟報實情,這樣就能順了安喜的意思用法律手段整治柳氏。
安喜憑藉著前幾日對柳氏處置小丫鬟的觀察發現了柳氏是左撇子,所以她將髮簪紮在了左臂而不是右臂。她命小北去偷的那個屬於柳氏的髮簪是柳氏日日都帶著招搖過市的,整個府裡的下人們都知道柳氏最近對新得的芙蓉小姐做的髮簪喜歡的緊——柳氏一進京就去李芙蓉的鋪子定做了好幾套衣裳,外加一套新打造的純金首飾,世間獨一份兒。
因此,直到安丞相帶著那枚簪子去面聖,這個計劃就宣告成功了——大虞朝律例,故意傷害皇室成員,鍘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