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天青如洗。
城隍廟後進院內,已經擺開祭祀儀式。
嘉州城知州譚知傑穿著深藍官服,高坐在祭祀臺前的主賓席上。
柳梨亭和檀濟和尚,雙雙陪在譚知傑左右,談笑晏晏。
“本官聽說郝嵐城隍新任,勵精圖治,搜獲了不少功績。今次‘月祭’,肯定是一鳴驚人!著實是可喜可賀!”
譚知傑是個圓臉胖胖,容貌溫和的中年讀書人。他是當朝探花郎出身,有學識有手腕,將嘉州城治理得欣欣向榮,是嘉州子民心中的好官。
柳梨亭微笑道:“有知州大人為正,郝城隍為輔,再加我等修士襄助。嘉州城必定越來越興旺,風調雨順,民生安樂!”
夏國百州十三府,各縣、州、府等行政衙門長官,皆與修行者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凡人平民的安定,要仰仗修行者降妖除魔。而凡間越穩定,修行者獲取的功德就越多。雙方互助互利,各取所需。
柳梨亭這番話,既捧了譚知傑,又捧了郝嵐。譚知傑聽了後,呵呵笑道:
“柳主薄是本官與郝嵐城隍之間的橋樑,只要能幫助郝嵐城隍站得穩、站得高,柳主薄儘量施為。本官治下,還須多多仰仗你們修行者的辛勞。”
柳梨亭與譚知傑相視而笑,客套幾句後,祭祀臺下的座席差不多已經坐滿。能夠趕回來的地煞修士,已經是入席就坐。
整個嘉州範圍裡,大約有三十四五名修士。由於符詔的不同,所以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各有職責,各有分派。
時辰正當午時。
郝嵐一身華貴的紅黑祭祀服,隆重登上祭祀臺。
鐺——鐺——鐺——
城隍內祠中的銅鐘,被敲響三聲,餘音凜冽震盪。
列席在場的眾人,立即都是面容肅穆。
全場一片安靜。
“昊天在上!”
郝嵐雙手高舉,虔誠禱祝:“夏國瀘港府嘉州,城隍符詔者郝嵐,領眾符詔者,奉天命祭祀!”
祭祀臺上,郝嵐高聲宣揚,背後是內祠的黃玉城隍雕像。
雕像手中官印平舉,功德筆聳起,氣勢莊嚴。
臺下的知州譚知傑,突然微微皺眉,低語問柳梨亭:
“本官聽說還有一位汪城隍,離奇復生,仍有符詔在身?為何今次‘月祭’典禮,卻不在場?”
柳梨亭淡然道:“譚大人有所不知,那個汪城隍年老昏庸,跑去夜宿青樓館已經八天未歸,所作所為太過於荒唐。”
“哦?有這等事?”譚知傑將信將疑地臉色微變。
正在這時,內院門口守衛的戴甲廟丁,突然都是分開一條道。
汪衝、公孫智、周通,三人氣喘吁吁地急步而入。
“它孃的,所有馬匹跑得當場趴街,耽誤行程,肯定是有問題!”周通邊走,邊咬牙切齒。
“既然是趕到了,坐下再說,不要誤了‘月祭’。”公孫智低語道。
汪衝跑得腿都快斷了,找到個空位就趕緊坐下。周通和公孫智無可奈何,只得陪著汪衝一起坐下。
三人距離祭祀臺有些遠,就像故意坐在不起眼的地方。
郝嵐站在祭祀臺上,眼看這一切,仍是面無表情,開始宣揚此次祭祀昊天的祭品。
譚知傑和柳梨亭等人,都是回頭看到汪衝進來。
“譚大人請看,如此昏庸無能的人,留著還有什麼用?”柳梨亭淡笑道。
“柳主薄的意思是,這個汪城隍,會被罷黜?”譚知傑不禁好奇的問。
“一切盡在掌握。”柳梨亭灑然一笑,“郝城隍的祭祀完成,獲取功德後,水伯大人的罷黜令就會到達。”
“原來如此!那就提前恭喜郝嵐城隍。祭祀之後,本官設下酒宴,一同祝賀!”譚知傑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