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潔看見女孩的爸爸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卻沒有走進病房,徑直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坐下,臉上隱隱泛著怒氣。這是怎麼了?剛剛明明一副憂心模樣,這會卻不進去陪著了。
她入了病房得以解惑,原來是小姑娘身旁陪著模樣俊俏的男生,男生一隻手輕輕撫過小女孩額頭,似是情人間的低喃。陳潔瞭然,沒猜錯的話,這個就是引起小姑娘自殺罪魁禍首。
下了班的陳潔連忙趕往菜市場,給白小鬼買雞腿,免得被收拾。官大一級壓死人吧,你看,勞累了一天還得給那混蛋準備吃的。
“白小鬼,最近引的魂是不是以少年居多?”陳潔覺得田護士今天說得對,最近頻繁發生少年自殺案例。
慢條斯理的擦擦嘴邊並不不存在的油漬,白小鬼心情舒暢,隨手把本書籍扔給陳潔。
“這本術法基礎,我告訴你重點,你先自學著。”白小鬼玩味的拉長了調子,頓了一下接著說:“重點是天賦。”
書籍呈拋物線落入陳潔懷裡,封面寫著《地府入門術法》。還未一看究竟,聽得白小鬼這話,連忙把本子翻得嘩嘩作響,不要攔我,我要找能揍這白小鬼的法術!
“抓緊學習,今晚有活幹。”不理會陳潔這廂鋒利的眼刀子,白小鬼說完便也閉上眼打坐。只打坐不入定,他要整理下思緒。
這凡人說的沒錯,通常沒有重大災害,這片轄區是不會有大量年紀輕輕就失了命的魂體的。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些年輕魂體大多在那座橋附近接引,晚上帶著這凡人去探個究竟。
她現如今也算是個實習鬼差,雖稱不上鬼神,但著實是得以脫出肉體凡胎之列。孟婆應當是熬了太多湯,腦子裡灌滿了水汽,選了這傢伙當接班人?
陳潔不管白小鬼在思量著什麼,她現在對入門術法中的控水術非常感興趣。
念起咒語,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其餘三指彎曲,指向盆裡的水,以靈力為介托起清水。這時一團水滴緩緩上升,陳潔將手指指向白小鬼,水團朝著白小鬼上方移動。
白小鬼若是發怒淋了他一身水,只說沒人教導,不太熟練就好。陳潔想到這就美滋滋的,更集中意念。
“嘩啦”水團支撐不住由上至下澆了陳潔一個透心涼。
白小鬼嘴角微微上揚。
黑夜降臨,潺潺流水與汽車鳴笛相互交纏,帶來另類催眠曲。一艘鏽跡斑駁的小船停靠在岸邊,船上有位拿著玩具水槍的小蘿蔔頭和一位頭髮灰白的老者。
“爺爺,世上有鬼嗎?”小蘿蔔頭朝著河面滋了一槍水,好奇的問老者。
“傻孩子,哪來的什麼鬼呀。”爺爺摸摸蘿蔔頭的小腦袋瓜子回答。
“可是今天警察叔叔來河邊的時候,我聽見有人說:鬼節快到了,河裡的小鬼要出來作怪。”
今天早上,陳潔提供蘭弘良往河邊方向去了的線索,就有人在河邊發現了浮在水面的男孩。大傢伙議論紛紛,七月半,鬼門開,這河裡的水鬼又鬧騰起來找替死鬼咯。
小蘿蔔頭聽得一兩句,種下了疑問。
“爺爺在船上那麼久,可沒有見過什麼鬼怪,別聽那些人胡言亂語。”老人家提著燈繞了一圈船,就帶著孫兒睡覺去了。
熟睡中的小蘿蔔頭不知道他爺爺此刻正與他口中不存在的鬼相對而坐。一人一鬼盤腿坐於水面之上,茶杯氤氳著茶汽。
“無常大人茶藝依舊,茶香綿長,只是不知道老朽何來榮幸一品這孟婆獨家的解憂茶?”老者許多年前因緣際會得以品嚐孟婆的解憂茶,這茶入口寡淡,細品則又橫生百味,如得以入無人之境,飄渺於天地間。
“近日本使引魂入黃泉,發現陵江縣年輕鬼魂增多,而又以你這更甚,你可有察覺異常?”白無常說。
“無常大人不是早已不入陽間,怎的引魂這小事需要您來?”老者覺得疑惑,接著說“難道是為身後那位穿著雨衣的姑娘?”
穿著雨衣的姑娘自然是陳潔,當白小鬼提出到河邊查探時,她已經給自己澆了幾十來回水,起碼浪費了十幾桶水。
說來也奇怪,她的確能控水入空中,怎的就是移不到那小鬼頭上呢?水團總是在自己頭上炸開花,淋了自己一身。
開始她認為是白小鬼給他使的絆子,但看他潛心打坐入定的樣子又不像,最後陳潔歸結於自己學藝不精。
聽說來河邊,連忙給自己套上雨衣,滔滔河水,正是自己練習控水術的最佳場所。
“與她無關,與你也無關,你只要告訴我有沒有異常。”白小鬼淡淡的回答,然後再一次把飛向自己的水團施術移走。
“最近確實是不少的年輕人在這尋死覓活,但老朽並不認為此事有什麼不妥,難道無常大人懷疑我?”老者答。
“最好不是你。”白無常不欲再多說,放下茶杯,轉身就要離去。此番前來,本也不認為是老者,李光口中給了他鎖魂玉的黑衣人才是他更大的懷疑的物件。
“老朽只是集天地靈氣而成的靈,造殺戮於我並無好處。”老者誠懇的說道,轉念一想,這附近就自己一個靈,也怪不得別人懷疑。確是自己疏忽,沒有加以重視這些事情。
這般想著又想起一件事“無常大人等等,有位故人讓我轉交給您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