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護士想起這倒黴孩子的歷史事蹟就有些腦殼疼,她今早上就被潑了一臉水,她覺得這是個不好的徵兆。
“小魚呀小魚,你說我怎麼命苦呀!”田護士對著小金魚碎碎念。
“遇見你們我才命苦!”虧你們想得出來一三五七養魚法,整個魚生都黑暗了。
小金魚默默的把頭轉向一邊,貼著魚缸壁思考怎麼樣才能避免這群人類茶毒。
陳潔對自個的這份“幸運”也是表示擔憂,特別是此刻某隻白小鬼大大咧咧的窩在她們護士站的一張空椅子上。
田護士今天中午要傷神沒錯了,想想要怎麼給她弱小的心靈一點補貼呢?
趁著田護士去病房,陳潔趕緊先和白小鬼打聽他來這是又有啥子工作,好讓她提前有個準備。
陳潔露出個諂媚的笑容:“大人,您如此勤奮工作,閻王大佬他知道嗎?”
“把你那噁心的嘴臉收起來。”白小鬼覺得人類虛偽極了,看眼前這女人就知道了。
“好的,大人!沒問題,大人!但是小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您能不能不那麼拼命工作,回家休息可好?”
“不好!漫漫鬼生何其無聊,唯有沉迷於工作方能得以慰藉。”
白小鬼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陳潔差點就信了他的邪。“大人,求你了,別玩我好不好?晚上回去給你炸兩個雞腿?”倒黴孩子並不想再添一筆傳說,只好行賄了。
“四個!”白小鬼回答。
“成交!一言為定。”只要他肯離開,四個雞腿算什麼,錢包呀錢包,只能對不起你了。陳潔還在為她苗條的錢包默哀著,催命式的電話鈴聲傳來了,田護士回到護士站,與陳潔四目相對。
“我就知道!”田護士攤著手說道。
看著田護士這般強顏歡笑,陳潔在心裡對她說:還好你不知道,白無常剛剛被我收買走了,不然怕是以後避我如蛇蠍了。
果不其然,電話是急診科打來的,一個14歲的小姑娘,飲下家裡不知名的農藥自殺。這是倒黴孩子遇見的第一個如此小的自殺者。
當即兩人配合,一人通知醫生後準備急救用物,一人去準備床位。
這廂才準備好,那廂“咕嚕咕嚕”的軲轆滾動聲就傳入了她倆耳朵裡,這種聲音她們再熟悉不過了。這就好比是戰鬥的號角,提醒著這群姑娘:嗨,夥計,戰鬥開始了。
泛著寒光的鐵製轉送床上躺著個臉色蒼白的小姑娘,露出的衣角可以看出她穿著時下大熱的漢服。陳潔快步上前扶住轉送床,引導她們進入病房。
“喝的什麼藥?帶來了嗎?”值班的陸醫生問。
“帶來了,在這裡,醫生您看看。”說話的是送小姑娘來的大叔,黝黑的臉上掛滿愁容,衣服上落滿灰塵,褲腿邊沾著些黃泥,眼神往旁邊落去,還看見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娃。
小女孩緊緊扒著大叔的褲腿,怯生生的說:“爸爸,姐姐怎麼了?”
看來大叔就是這個小姑娘的爸爸。
“陳潔你先常規處理。”我去開醫囑,陸醫生對陳潔說。說完又轉向大叔說:“你帶著藥來辦公室一趟。”
陳潔熟練的給小姑娘接上心電監護,吸上氧氣,建立靜脈通路也就是俗稱的打針。倒黴孩子別的不敢說,處理農藥中毒患者賊溜。
感受到白小鬼給她的一份生死簿傳來強烈的指引,按下它的躁動。現在陳潔的主業與兼職真是個微妙的關係,一個是救人,一個是渡人入黃泉。
小姑娘,我是你的天使還是死神就看你自己的命了。
田護士幫把小姑娘的資訊登記入電腦之後,與陳潔一起進了配藥室配藥。
“最近的小孩不知道怎麼了,動不動就自殺。”田護士忽然覺得自己也不比倒黴孩子好多少。
“田老師,你是說那件事吧?”
月初田護士值夜班時,一位也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因著來住院時她媽媽忘記給她帶手機了,就發起了脾氣。哪知這小姑娘也是犟,一個想不開就跑到大橋上要往下跳。
幸而被英勇的警察小哥哥一把攔腰抱住,這一抱,挽救了一條生命,也挽救了田護士的職業生涯。畢竟無論什麼原因,只要是住院期間的患者,丟了性命,那就是護士的錯,醫院的錯。
“對,後來我在樓下看見那小姑娘,她剃了光頭。”田護士想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想點什麼,這麼點小事尋死覓活。“這個小姑娘又是因為什麼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呢?”田護士不解。
“看著像是為情。”陳潔看著小姑娘長得標誌,穿著時尚,臉上有些化妝的痕跡,這個年紀大多也是為情傷神的年紀,於是猜測道。
“我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了。”田護士感嘆道,我的愛情他在哪兒呢?
一番忙碌之後,生死簿沉寂了下來,陳潔知道,暫時是不會出事了。